建康,宫廷。
“此事绝无可能!”庾太后勃然大怒。
“太后陛下!”庾元规也动容起来,悲声说道,“此时绝不可意气用事!”
“你!”庾太后手指兄长,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先帝将南康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先帝遗命的吗?”
“太后陛下!”庾元规也老泪横流,撩开衣服下摆跪倒在地,痛苦说道,“先帝可不止将南康托付给老臣了,还有如今尚未成年的陛下啊!”
这话一出,便像是戳中了庾太后的死穴。她跌坐在软椅上,抚着胸口,半晌都喘不过气来。
她听懂了庾元规的意思。
宫中沉寂了十来分钟,庾太后才重新开口,声音沙哑难名:
“局势……当真危急到了这种地步?”
“北方中原,妖魔政权更替。”庾元规拜倒叩首,沉声说道,“新晋天帝中原上位,对大晋虎视眈眈。西蜀李子仁据闻已经投诚,献寒门女性三千至神都洛阳,疑似要扩充高阶妖魔战力。”
“五姓家齐聚京口,商议大事。近日京口民间传闻,北府军要拥戴程晋阳上位,此事虽大概率为谣言,却可能是士族故意制造的先期舆论。”
“内忧外患,大鼎动摇。此时若是再不谨慎,行险一步,只怕是天崩地裂的下场!”
庾太后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才惨然笑道:
“大兄,你也不必吓我。我且问你,若不是你内里得罪宗室和士族,外里逼反苏子高等流民军,大晋会沦落到这般内忧外患的境地吗?”
“陛下。”庾元规脱下官帽,抱在怀里,沉声说道,“老臣死罪,这条命太后陛下若要收回,随时可以拿去。”
“我要你的命何用?!”庾太后愤然抓住旁边的花瓶,用力掷向地面。
花瓶碎片崩飞一地,庾元规面色惨白如纸。
“哀家就算对不起先帝,也绝不能对不起南康。”庾太后闭上眼睛。
“南康说是愿意。”庾元规低头说道。
“你跟她说得这般吓人,仿佛她不嫁那程晋阳,便是江山倾颓,社稷颠覆,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庾太后冷笑起来。
“陛下不信,可召南康来问。”庾元规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