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派人出来报了平安,说自己一切都好,要我们也安心度日,等待相见的机会。”许凤佳漫不经心地道,“老人家能够平安,见不见面,倒是无所谓的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七娘子自然除了点头,再没有二话,许凤佳便满意地道,“我也就是这样回她的……”
两夫妻一边说些闲话,一边进了乐山居,众人见到四郎、五郎,都笑道,“稀客稀客!”
太夫人更是欢喜,她半倾过身子,招呼道,“孩子们,到曾祖母身边来。”
四郎、五郎蹦蹦跳跳的,一下就从七娘子、许凤佳身上下来,奔到了太夫人身边,抱着太夫人的手笑道,“曾祖母!”
七娘子忙给谷雨春分使了眼色,令两人看顾孩子,自己和许凤佳行了礼,也就各自归座。不多时平国公进来,看到四郎、五郎也很喜欢,又亲手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笑着逗弄两个孩子,“千字文会背了没有?”
小孩子学会了一点东西,哪有不卖弄的?四郎当下就朗声道,“我会我会!”
就和五郎你争我抢地背了起来。
平国公不禁大悦,捻着胡须听完了,夸了两个孩子,又夸七娘子,“你带得好。”
就是大少夫人也含笑道,“别看四郎说话晚,是真聪明,我们三郎比他大一岁多呢,不如他聪明。”
三郎许和光乃是通房所出,虽然大少夫人看得好,但却也到底不是她亲生的。
七娘子见三郎有不豫之色,不禁就在心底叹了口气,才要把场面圆一圆,太夫人已经笑道,“说起来,我倒是想到,六孙媳进门也有一年了吧?怎么样,肚子有消息没有?”
这还是太夫人第一次明确地关心七娘子的子嗣问题。
众人就随着太夫人的这一句,全看向了七娘子。
七娘子心中一提,却是先飘了五少夫人一眼。
五少夫人表情平静,正低头哄着女儿和贤喝茶,似乎对太夫人的问话并不太关心,神色间更是难觅半点得意,似乎太夫人的这一问,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人家本来已经渐渐对她有了几分欣赏,忽然间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高调地提起子嗣的事,不是五少夫人在背后弄鬼,难道是最近和她没有一点冲突的四少夫人?
也罢,如果她的手段就只是这样,那是最好。
七娘子又看了看许凤佳,见他低头吃茶不语,才似笑非笑地道,“倒是还没有。升鸾一心事业,平时也很忙碌,对几个通房都不很上心。一年了,肚子里都还没有消息……小七正想请祖母开恩,再赏我一个美人儿呢。”
太夫人和五少夫人不禁齐齐一怔。
从来都听说杨善衡最是善妒,雨露均沾四个字,似乎是从未听说。自从世子回了京城,就是正房独宠,两个姨娘不要说承恩,就是院门都等闲出不来。还打发了一个陪嫁丫头回去嫁人:这明里暗里一打听,也是有说不出的文章。
还以为这件事,必定是她的软肋,就算不如莫氏一样一戳就跳,也必定是软硬不吃,绝不会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
而以平国公的见识,这一点内宅妇人的小心思,又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
五少夫人更是多了一重心思:当年韩氏倒台,本来按序齿,应该是莫氏掌家,这要不是莫氏当年出手算计了通房,一尸两命,使得平国公从此对她多了看法,恐怕还轮不到自己当家……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女人善妒,致使家宅不宁。只要杨善衡一句话说不好,只怕平国公就会不快起来,自己再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她忍不住抬起眼来,飞快地瞟了杨善衡一眼。
却恰恰对上了杨善衡的眼神,此女竟对她弯了弯眼,才又别开了头去。
五少夫人心底一下就很不是滋味,一时间,竟有了难得的惘然。
太夫人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不软硬不硬的,满心的苦涩,真是说不出来。她看了平国公一眼,心中多少想法,逐一流过:去年才赏了一对美人,眼看着不见宠,再安排人进去。儿子看在眼里,恐怕也觉得自己的手,升得太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