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个儿去还好,这种聚会,真正赏秋的还不只是男人?女人就闷在院子里望着不一样的天空罢了,善桐有些兴致缺缺,嘴巴一翘,道,“我真是连表面功夫都来不及做,就背了个妒忌的名声了,不过也还妒忌得值得,不像是林三嫂,真是吃亏,没面子也没里子。心里的苦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吧。”
“你别说。”含沁被她提醒,便兴致勃勃地道,“林中冕最近还真转性了,也不大在外流连,时常还回家去来着。说是媳妇儿肚子大了,也要多着着家呢。”
他能有这个变化,估计林三少夫人心底就已经很熨帖了。善桐不免叹了口气,有感而发,“这世道实在是,你看孙夫人,再看看我们自己大嫂,再看看林三少夫人。这世上真是男贵女贱,男人要开心,实在是比女人要开心简单得多了。这些年来见过这么多人,又有哪个人是真正开心?”
含沁却道,“人还不都是这样,心越好就越难开心。你看……”
他话顿住了,善桐明知他想的是桂含春,也不禁叹了口气,她喃喃地道。“就盼着桂二哥和郑姑娘琴瑟和鸣吧!想来以他们二人的为人,和和气气过日子,那也是很容易做到的。”
正说着,又想到郑姑娘要是有一天知道了桂家台面底下的阴私,还不知道该怎样震骇,又觉得她其实是有几分可怜的。毕竟和十八房来说,宗妇在这漩涡中牵扯得也将更深,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准别家台面底下的秘密要比这秘密更加耸人听闻,也是说不定的事。就好比石家,他们家按说也应该很富裕,也算是封疆大吏了,怎么又和晋商扯上关系,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想到这里,她就不免要把石家的事告诉给含沁知道,含沁听了也和善桐是一个反应:这事根本就不可能。
“当时两军交战的时候,他们还想着往外走粮食,这不是扯呢吗。”含沁就说起来。“这是犯了根本忌讳,要想再进西北,面临的根本不是我们一家的阻力。现在西北几省哪有人还愿意搭理他们几家,还想重新进来,真是想得美。”
说到这里,善桐就想到那股黑势力的事,她左右看了看,见屋内空荡荡的,底下人全都不在,便冲含沁递了个询问的眼色,见含沁点了头,才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这件事绝不可能,也因为那伙人是肯定不会让他们进来抢生意的吧,这伙人本事也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又那样隐蔽,握住了这个把柄,岂不是能要挟我们为所欲为了?我们就是不能彻底断绝后患,起码也要把这个把柄给断了。要不然……”
含沁不禁露出苦笑,也低声道,“这还用你说!可这件事也不是这样简单的……我心里倒有个主意,可时机不到,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她能想到的,桂老爷和含沁未必想不到,但这事要怎么办也的确扎手。善桐就只是想不通——按桂家在西北的地位来说,消息一递上去,当时朝中居然有了换将的提议,可见其本领之大了。这种势力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就是要扰乱天下恐怕也不难吧,它这么偷偷摸摸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是为了将塞外北戎部扶植起来吧,可看着又不像,明显只是图钱而已,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介意晋商来抢生意?
不过不论如何,也不管有多么不得已,当年桂家的做法,实在是饮鸩止渴,现在整个家庭都像是坐在一个火药包上,谁知道引线在哪?还是要争分夺秒,将火药包踢走了再说。善桐想到此处,不免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很多事想起来容易,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又哪有那么简单。真要有这么简单,当年也就不必捏着鼻子,喝下这一杯毒酒了。
因就只好又说起权氏提到的工部爆炸案,“上回回来也忘记说了,怕你不知道。”
有些消息就是这样,当一回事的人往往就正巧不知道,含沁虽然在皇上身边,但毕竟时日尚浅,有些消息反而不如杨阁老灵通,这件事他也是头一次听闻,忙又详细追问了一番,这才沉思起来,并不说话,只捏着善桐的手,似乎是无意识地把玩。善桐看了他侧颜一眼,不期然竟想到大妞妞,只是想到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势将失去一切,一时心中竟都绞痛起来。
忽然间,她有一点明白当年母亲设计二姨娘的心情了,事固然不好,如果易地而处,或许她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但这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这种身为母亲保卫子女的决心,却或许是天下人都有的疯狂。只是并非每个人都这样命苦,要被逼到这一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吃饭真没意思啊,孤独地吃完了两顿饭,tvt,
anyay,大家enj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