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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太太除了洗三、满月之外,就再没有见到大妞妞。小孩子在半岁前长得最快了,大妞妞又生得像善桐,鼻梁又高又挺,粉雕玉琢的,眼睛一眯一眯,且还爱笑,就是她见到了都不禁笑道,“你这个女儿,生得真是可人疼!”
说着,便把这个沉甸甸的大襁褓接过来抱在手中,一边笑道,“才几个月,抱出来也不怕冒了风?”
“就是小心这个呢。”善桐说,“可大夫说,孩子从小不见风也不好,在屋里闷着反而容易得病,叫中午抱出来晒晒太阳。我想着车里屋里都是有暖炉的,倒冻不着她,便抱出来也让她动弹动弹。”
正说着,大妞妞哇一声哭起来,吧嗒着嘴扎煞着小拳头,桂太太有几分讪讪然,善桐又忙笑着解围,“恐怕是想吃奶了!”
果然,养娘抱进去没过一会,大妞妞就心满意足地止住了哭闹,又吧嗒着嘴有了几分睡意,前头已经有人来问,“是十八房少奶奶来了?大妞妞也抱来没有?”
得知果然也抱来了,桂老爷也不叫人把大妞妞抱出去,自己就颠颠地跑进来,抱着大妞妞就要用胡子去扎她的脸颊。大妞妞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又大哭起来,桂老爷乐得直笑,又拍着大妞妞叫她安静下来,桂太太和善桐彼此看看,都是一阵无语,桂太太轻咳一声,起身道,“走,咱们进里屋说话去。”
这是给桂老爷在小辈跟前留点面子的意思,虽然善桐看桂老爷也似乎不大着意,却肯定不能不走,不然她看着桂老爷做奶声奶气状,着实也肉紧尴尬,因就和桂太太进了里屋,彼此在炕上吃茶说些闲话。
眼看着又要过了一年,含春的婚事却还是没有着落,桂太太提起来就烦躁。“今年家里事多!你也走不开,我也走不开的,可不就耽误下来了。虽然说亲的人家不是没有,但现在也不好轻易许亲。”
古代消息传得慢,桂含春身份上的变化也是要这么久才能传开,桂家虽然僻处西北,但这么多年来荣宠不衰,在西北说一不二,要不是行事低调,恐怕早落了个西北王的名声。一般的官宦人家但凡要是疼女儿一点的,自然是看好含春,不过,按桂家的眼界来说,好亲事,那就要自己去求了。尤其桂太太又想在京城说亲,京里的名门大户最重脸面,除非真正破落了,不然就是嫁不出去,也都把女儿在手心里攥着,抬着头等人来说呢。
“等我明年到了京城。”这种事关系到桂家将来的门面,善桐又许了桂元帅,肯定是愿意帮忙的。“一定先为婶婶物色着,有好的,再写信回来让您看。您说怎么样?”
桂太太看着不置可否,她显然有几分心事,看了善桐一眼,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这选儿媳妇是大事,你虽然能干,但毕竟还小。我看我还是和你一同上京为好!三个儿媳妇,两个都由不得我选……如由得我选,哪里会和今天一样!”
如此看来,善喜虽然得到桂太太的重用,但也是无奈之选,私底下老人家还是不满意她。善桐眼神一闪,虽说也有好奇心想要细问,但却又忍住了没问,只是若无其事地道。“是啊,尤其是宗妇,不运足了眼力去选,是肯定不能的……”
“我也是这样想!”桂太太也不免感慨。“从这点来说,含欣也实在是任性了,他是桂家宗子,行事却不能把家族放在第一,实在并不称职。你看看吧,就因为当时一时心软让他把慕容氏娶进门了,现在生出了多少事来!”
她又试探性地望了善桐一眼,轻轻地嘀咕道,“就是你们这十三房的大姑娘啊,也实在是……”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善桐自然是要为善喜撑撑场面。“善喜的性子还是很刚强,人也是很能干的。”
“这都倒不错。”桂太太看善桐这样说,也就不往下抱怨了,而是略带好奇地问,“我听说她那个哥哥,是你亲哥过继出去的,可有这样的事没有?”
见善桐含笑点头,她便轻轻地嘀咕了,“我就觉得怪了,按说你们家教出来的孩子,行事肯定是得体知礼的。怎么和他妹妹好像一点都不亲热,慕容氏老家在天水呢,逢年过节送节礼的时候,还指名道姓地给姑奶奶送体己东西……这边前阵子送了年礼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来送信的人冷冰冰的,撂下东西就走了。”
这就是和娘家不亲近带来的尴尬了,善桐要是有个房内的妯娌,过了门和娘家还不亲近的那段时间,肯定也觉得矮人一头。在夫家要立得稳,尤其又是善喜这样高攀,除了嫁妆厚,娘家起码也要给你撑腰。现在在这点上被慕容氏比下去了,善喜心里肯定不舒服。
善桐就是要给她撑场面,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只好呵呵地笑。桂太太看着她的脸色,试探性地就道。“是不是嫁妆带得太多了,当哥哥的心里不舒服了?我当时还吃惊呢,她们家感觉都倾家荡产,给她置办了这份嫁妆,别到老了,亲家母还得指望女儿女婿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