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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新娘子是肯定都有几分紧张和羞涩的,不过等含沁进了屋,善桐还是没有忍住,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含沁问,“你怎么搞的!邋邋遢遢,一身是酒!”
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熟悉含沁了,这个瘦高个子在她眼里是如此的亲切、自然,甚至就好像是榆哥、檀哥一样,一眼就觉得是自家人,对于一般的新嫁娘,“眼前人虽陌生,却是一生良人。(- )~”这种又忐忑又羞涩的心情,善桐自然是体会不到的,这份良缘是她和含沁两人苦苦求来的,之前淡淡的紧张,在看到含沁那熟悉的表情之后,便一下又消散了开去。倒是惹得喜娘多看了她几眼,才笑着上前说,“新郎新妇喝酒吃菜!”
这就不是她多事了,每一道菜都是有吉祥意头的,夫妻换饮交杯酒,更是必须的一道程序,除此外还有结发等诸多烦琐习俗,这搞搞那搞搞,等喜娘终于满意含笑退出屋子,夜已经过了三更,善桐侧耳细听,隐约还能听到前院的喧哗欢笑声,她不禁好奇地问,“这都是谁在前院陪酒哇?”
“还不是那一群兄弟。”含沁冲两个陪嫁大丫环摆了摆手,自己解开外裳,他像是有了酒了,眼神晶亮,双颊也泛了红,可解扣子的手却还是极稳定。善桐看他脱了衣服,自己便红了脸,冲六丑和六州摆了摆手,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几分羞涩,便静静地要退出屋子,等到了门口,又被含沁叫住了。“要去哪里?”
六州、六丑面面相觑,不禁都有些惊惶,虽说和含沁都是熟悉的,但毕竟身份有差,陪嫁丫头初到贵地,难免有几分束手束脚,还是六州掌得住,问含沁,“姑爷有什么吩咐?”
含沁扮了个鬼脸,扫了善桐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一晚上都光顾着灌酒了,菜也没吃几口,给我下一碗面来吧。”
一刻值千金呢,这个新郎官倒好,却要吃面的。六丑和六州面面相觑,正要说话时,善桐已是赶着叫道,“我也要我也要。”
便在床上向含沁抱怨,“太阳没起来我就起来了,现在月亮都要下去了,我还什么都没吃呢,连水都不让我多喝一口!”
含沁揉着脸叹了口气,“你当我清闲啊?你还不用骑马,我在马上呆了一天,腰简直都要断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笑了起来,善桐才要说话时,含沁又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悄悄地嘘了一声,又指了指窗外,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耿老二是号召人来听壁脚的。一时间顿时烧红了脸:虽说西北民风大胆,但这群军爷也实在太野了,含沁怎么说是五品功名在身,这样的人家,他们也好意思带了人来听墙角的?
见她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含沁挪开手,也偷偷地笑了,他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迷糊眼眯起来,就像是两弯月牙儿,还带了几分天真。善桐还没说话,他已经直起身子,抬高了声音,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两个丫头都不见了!这夜壶摆在哪儿也不说一声,你瞧见了没有?”
善桐的确一天没吃东西,脑子也有几分糊涂了,握着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忍着笑想要和含沁一搭一唱,却又怕声音发了抖。含沁自管自地拿起一壶酒,吱呀一声推开了窗门,又故意带了醉态地嘟囔,“算啦,就先从窗户里——”
一边说,一边抖手就是一道酒线浇了下去,院中顿时想起了一阵压抑的、低低的惊呼,紧接着便是低沉的笑噱声、衣衫拂动声和仓皇的脚步声,那耿老二还叫了一声,“含沁你这小子!明儿哥哥和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