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从近十年前立皇太孙开始,太子宫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这些糟心事,远不及当年的万一。那时候,太子宫的上上下下,才叫如履薄冰呢,太子妃思及此,愁容也就渐渐淡去,她说,“好啦,当着你爹的面,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免得啊,你爹又和我生气,说我生了个好儿子,和他争宠呢。”
太子也笑了。“谁那么小气,你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尽和儿子栽派我。”
一家三口坐在一处,说了些外廷的事,太孙对父亲提起自己先去北京的事情,太子已经知道,得知徐循可以随行,他有几分诧异,“怎么不是玉女儿?”
比起皇爷,太子对孙玉女的感情肯定更深厚。毕竟,他的长女,也是太子妃的嫡女出生得就很晚,今年才十岁。在她之前,孙玉女就是太孙宫里唯一的童女了,从小看大,情分自然与众不同。虽说对胡氏,太子也十分满意,但总是有点偏心孙玉女的。
“太孙妃最近生病,宫里离不开玉女管家。”太孙说,“再说,皇爷也说小循有福运,跟着出门,能走得顺点。”
太子不由哑然失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罢了,爹让你带小循,你也不必拂了老人家的意思,只是玉女那里,多做点功夫,免得这孩子心里不快。也是可怜见的,虽说命不太好,嘴里却从没一句不好听的。”
得了太子的嘱咐,太孙也就有了令牌似的,回了太孙宫以后,想了想,索性亲自到孙玉女屋子里去,探望正在床上歇着的太孙嫔。
徐循这会儿,也刚得了消息,正坐在太孙妃身边发慌呢。她也不是怕别的,主要是跟随出行,就要照看太孙的衣食起居——说那什么点,徐太孙婕妤自己的衣食起居都要人照看,让她去照看太孙,她怎么能胜任?
当然,还有,小姑娘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从雨花台走出一二十里地去的汤山。这一下忽然间要去相隔了一千多里地的北京,又是一个人去的——虽然是侍奉太孙,但在她心里,太孙和她不是一国的就,指不上他来照应自己。毕竟才十六岁,小孩子也还是有点怕。
这些情绪,徐循不用说太孙妃也看得出来,她强忍着笑意,和徐循交代底细,“其实,太孙的衣食起居,自然有他身边的那些大伴、中人照看,平时你们也都是分住两间,说是照看,就是让你时不时地过去陪太孙说说话,有什么不到的地方照应照应而已……又不是说你真就一个人过去了,虽然说,这全副人马带不过去,但起码也能带一个嬷嬷和两个宫女伺候着不是?有你去了,还得带个女官,给你上档呢。不然,孩子出来了,算谁的?”
徐循还真没想到还有孩子这个问题,她忽然意识到——从南京到北京,一个多月的路,两三个月的差事,几乎半年的时间,太孙……就全是她的了?
抛开太孙半路找美女的可能性的话,这半年里,太孙想要那什么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只能找她?
这可……是个很不错的美差啊。徐循赶快在心底算了一下,目前她一个月能承宠两次算是很不错的了,因为太孙经常出门的关系,从破瓜到现在,十个多月了也就是不到二十次……但是太孙本人,一个月内经常是有十到十五次的。跟出去四个月这就是六十次……
哇,这是一次把几年的份都给伺候全啦!
一明白这一点,她就有点惶恐了,“这……怎么就挑上我了?我前头不是还有人吗,我是说,还有太孙嫔姐姐——”
太孙嫔虽然没有品级,但地位不同寻常,这一点,也是众所周知的潜规矩了。太孙妃看了徐循一眼,见她面上是真有些惶恐,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她一个月得在床上躺七天呢……没法去,仙仙自从那次以后,也挺容易咳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