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喜庆的气氛却并不缺乏,恰逢端午节前,虽然天气大暑,但这算是一年中能和春节媲美的大节日了,众女眷也很当一回事,从五月初一就换穿了五毒艾虎补子蟒衣,又忙着在门两边放菖蒲、艾草驱虫,门上挂吊屏,画的是除五毒的故事,屋里也开始熏香,驱五毒,保一年蚊虫不加叮咬:再高贵的去处,也很难保证蚊虫不加滋生,尤其是宫里地势低洼经常积水,蚊子简直是防不胜防。
也就是在这样忙碌而喜庆的节奏中,太孙又要出差了,这一次出去,他要轻车简从先到北京,为皇爷再把北京的各处设施都验收一遍。虽说这都是验收过好几遍了,皇爷本人也去看过,但老人家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明年新禧他到了北京以后,第一次新年大朝那重要性就不必多说了。所以还有大半年,他就把最贴心的大孙子给派出去了,再把把关。——当然,若非太子身体肥硕,天气又热,本来,这是他的活计才对。
这一次出去,太孙要在京城住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各处的验收、扫尾,起码都要有两三个月才能完事。这和跟随皇爷出征、游猎不一样,打仗和打猎一般都是不带女人的,巡游呢,皇爷能带,别人一般不带。这种出去办差,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太孙在外还好,回了住处,饮食起居没个女人打理也不像样。皇爷考虑得很仔细,和太孙说起这事的时候,还问他呢,“你想带哪一个,你说吧。”
太孙眼珠子刚开始转呢,皇爷又想起来了,“是了,你宫里那个姓徐的太孙婕妤,不是挺有福运的吗。这一次出去办差,虽说事不大,但关乎新都也是非同小可。有她跟在你身边旺一旺也好,她最近能走得开吗?”
走不开,那无非就是有喜或者有病,徐循健健康康的,这些问题一点都不存在,太孙还能说什么?只好笑着说,“怎么走不开,她一天闲着也是闲着,让她跟我出去走走也好。免得一天到晚和我叨咕着宫里憋闷。”
“这也怪不得她。”皇爷对徐循印象好,就很宽容,“这宫里到了夏天,闷热得确实没法呆了,把你打发走了,我也带着你爹去离宫散散。又湿又热的,憋屈!还是咱们北京好,天都高几寸,热起来也是干热,比南京好过得多了。”
太孙呵呵笑,也没说什么。第二天进了太孙宫,和太孙妃提起来,“皇爷又要派我出去办差了,去北京呆三两个月再回来。”
一边说,一边伸手逗弄太孙妃怀里的大女儿,摩挲着她的光头。太孙妃把他的手拍开了,“小孩子卤门没有合拢,不好乱摸头的……路上小心些,别吃生水、生瓜生果。”
太孙唔了一声,就去捏女儿的胖手,“说是可以带一个人跟在身边服侍,你说,让谁去好?”
太孙妃肯定是不会跟去的了,就不说女儿,她出了月子,因贪凉吃了冰西瓜,上吐下泻的,到现在都没休息过来,还病着呢。闻言沉吟了片刻,倒是主动说,“按理,该玉女儿陪着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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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鸟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