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歪哥仿若一尾脱钩的鱼.滑出来给母亲请了安.甜甜地道.“娘.我去睡啦。”

便牵着乖哥.一蹦一跳地要出去.没想到清蕙看着走神.其实观察力还颇为敏锐.一听他说话.便道.“今儿怎么口齿不清的.还老捂着嘴巴?”

她这一问.歪哥自然瞒不过去.只好和她如实交代。“下午在园子里玩.跑得太快了.一跤跌倒.把牙给摔得有点松……”

清蕙哼了一声.淡淡道.“好么.我不问.你也不说了?从前让你小心些.你只不放在心上。这次知道厉害了?”

见歪哥怏怏不乐地答应了.她便翻出一本簿子.道.“加上这件事.你都积够十二面旗了.这个月还想出去玩么?我看是难。”文学城

这个制度.权仲白也是了解的。蕙娘不大体罚歪哥——众人也都舍不得.偏生这孩子又皮得让人发狂.打打不得、骂么.又怕骂狠了伤他的心。因此蕙娘只好把出门去逛.当作是他的奖品。一个月毫无犯错.可出去玩两次.犯错在十次以内.计分在十五分中.便可出去游逛一次.要过了十五分.那就只能乖乖呆在家里了。

歪哥现在不像从前.还能偷溜出去.所以还是很看重出门的机会。一听这一次摔倒.居然积了三面旗.顿时大为不满.和蕙娘争辩了几句.却始终落在下风。只好垂头丧气地下去休息了.清蕙等他出了门.才向权仲白道.“他牙齿没事吧?一般人家.七八岁才换牙.这个乳牙要掉得早.又或者还有牙根没掉于净.以后怕出牙不好看呢。”

权仲白说.“没事.其实就是到了换牙的时候.跌个倒.牙齿晃得快些罢了。我看过了.没太大要紧。”

清蕙方放下心来.进净房去梳洗了一番.过了一会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捣鼓她的那一套脂膏.权仲白看了几页书.便想起来和清蕙商量.“现在他越来越大.更难治了。廖养娘也难以节制.我想.还要给这孩子物色一个严厉的嬷嬷才好。还有他开蒙也有三数年了.学问上进境也只是普通.是否要给换个先生?”

清蕙从镜子里看着他——这几年商路开辟.从西洋来的玻璃妆台大行其道.她自然也换上了新物事.这妆台镶嵌珠宝、雕工精细.在灯火下宝光四射几乎刺目.可被镜中那张如花俏脸一衬.又不觉有多耀眼了。权仲白一时看得都走了神.清蕙要说话.又似乎有所察觉.只在镜中望着他瞧.两人都没有说话。过得一会.权仲白猛地回过神来.忙把眼神调开.清蕙这才似笑非笑地道.“嗯……我也想着.养娘年纪毕竟大了.要管他.哪有那样大的精神。倒是不如把孔雀、甘草从南边调回来.刚好就接上了廖养娘的位置。”

她的陪嫁怎么安排.权仲白是不该多管的.他想了想.道.“孔雀性子似乎尖酸了些.不是当养娘的好人选。再说.把他们放在南边.也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的眼神.又在镜中汇聚.只是这一次都带了些深意。清蕙微微点头.“你说得也不错.放在南边就放在南边吧.四弟一天没消息.他们就一天不好回来的。”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我要上榻啦.你来不来。”

自从他回来以后.两人多半都是同室分榻而眠。毕竟屋子很大.可以舒适睡人的地方不止一处.权仲白起得又比焦清蕙早些.丫头们半夜里都不敢进来的。两人在屋内如何相处.外头人也无由置喙。权仲白道.“你先睡吧.再看。”

焦清蕙瞪了他一眼.那熟悉的任性和高傲又有些影子出来了.她的咬字更用力了点.“你来吗?”

权仲白恍然大悟:立雪院不比冲粹园.门一关外人根本难以听见屋内说话。这种正式建筑.屋脊太能传音了.有些机密.得靠得近些才好说透。

不过.从前有些话.清蕙也就附在耳边交代几句便算是完事了.让他上榻来说的倒是第一次。也难怪他反应不上来.权仲白道.“嗯.那我收拾收拾也睡吧。”

于是两人敲磬唤了人来.收视过了屋子.便一道宽衣上榻.又把锦帐放下.架子床顿时就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单单是这锦帐.也已经很隔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