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了龌蹉肮脏事,孙侯不肯将妹妹如弃子般抛到一边,只是这一点亲情,竟能如此动人。权仲白百感交集,忍不住又道,“不过,侯爷虽立大功,可你要做的事,干系极大,此番未将那人带回,皇上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娘娘、东宫若去,此后侯爷会有一段艰难的时间,该如何行事,是否要再领兵出海,还请侯爷三思了。”
这也算是真心指点,有些事,甚至是从未放在明面上来说过的。孙侯目中射出感激之色,他低声道,“先生的情分,我孙家记在心里了。也和您明说了吧,娘娘废后之后,牛家肯定嚣张跋扈,后宫诸多美人,娘家和我孙家都无冤无仇,唯独牛家不同。两家昔年争宠,已有宿怨,若是皇次子正位东宫,牛家必定不择手段攻讦、削弱孙家,我孙家亦不能任人鱼肉……将来如有新的亲善者,亦少不得要请先生多照顾了。”
要为孙家在后宫选个新的代言人,杨宁妃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亲戚关系摆在那里,孙夫人的亲妹妹!再说,不支持皇次子,也只能支持皇三子了吧?可听孙侯口气,这个亲善者还没选出来,估计孙家是要在将来可能出生的皇子里选一个了……权仲白不禁有几分愕然,孙侯看在眼中,便出言道,“也要奉劝先生一句,宁妃虽然有子,可杨阁老眼看要上位首辅,军政结合乃是人君大忌。权家也是军中出身,这一点,不能不防的。”
没想到孙侯虽然远离中土多年,但对朝中局势,竟是洞若观火。权仲白再不做无谓的担心,他站起身道,“如此,我也就安心了。侯爷乃国家栋梁,东宫废位,虽然可惜,但也是尽去后顾之忧。天下广阔,何处不可以尽展长才?只要侯爷在,孙家富贵,不会有亏的。”
他抱了抱拳,“日后有暇,还当时常往来,如无他事,我这就告辞了。”
孙侯和孙夫人相视一笑,孙夫人起身道,“我送先生出去,先生所说常往常来,倒是说对了。等诸事底定之后,还请您带上夫人,到家里来做做……”
她语带深意,“少夫人是票号东家,我们这里,也许有一门生意能做呢……”
权仲白在这里治病救人,蕙娘却陪着婆婆,在花团锦簇中富贵应酬。郑家大寿,自然事事办得尽善尽美,从午宴到晚席,足足有一天的活动。不过,像权夫人这样身份,也就是吃完了午饭,连戏都不看,便告辞回府了。她自己一辆车,带了蕙娘一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道上徐徐行走,蕙娘却并不如往常一般,掀开窗帘看看外头的市景,而是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琢磨着西北桂家。
车子走了好长一段路,忽然停了一会,片刻后才又行驶起来,蕙娘先还没觉得什么,待到车辆转入一条僻静地巷子之后,她才猛然觉出不对:这巷子静的马蹄声都有回音了,可她却只能听到自己这一辆车的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能有人将这辆车绑架挟持而走,还不闹出一点动静。她虽好奇紧张,但却并不如何惧怕,掀开帘子一角看时,才发觉车辆已经拐入人家院内,这会似乎是已经靠近了车马厅了。
还想着会是谁如此大胆呢,车身一震,马车已停了下来,两个垂髫小鬟已将车帘掀起,扶蕙娘钻出了车子。还有一人在车边站着,还未说话,先冲蕙娘施了一礼,“封某鲁莽,让少夫人受惊了。”
声音清凉,不是封子绣,却又是谁?
蕙娘心下自然有几分吃惊,她默不吭声,只望着封锦并不说话,封锦抬起身来,又冲她歉然一笑,方道。“却也是奉命而为,请少夫人见谅——少夫人这边请,皇上已在厅
作者有话要说:孙侯的确不愧是个人物,这么以来,大秦天下,又有一番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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