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对政治毫无兴趣,其实只从这一席话来看,权仲白对一个政治家的无耻和冷血,实在是极为了解的。他沉默片刻,又补了一句,“即使皇上因他事掣肘,并未如此行事,只要票号保持这个步伐发展下去,一贯支持鲁王的这个组织,也是肯定不会罢休的。孙侯、太子、皇后、孙家、票号,实际上已经连成了一条很微妙的线,若要保全你我,则在考虑对策时,决不能顾此失彼,须得在皇后发病之前,寻觅出一条万全之策,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但这一策,只能是你想,我想不出来。”
他一边说,蕙娘一边就在心底盘算,盘算到后来,她所能想出的最好情况,也就是孙侯先把鲁王人头带回,随后皇后发病,权仲白在取得孙家谅解的情况下,对皇上直言相告个中原委,并以较低的代价献上票号股份,平息皇上的怒气。当然这么多,肯定会失去皇上的欢心和信任,他在权家地位也将大降……
对从前的她来说,这当然是一条最不理想的路,可谓是财势两失,还谈何庇护娘家?可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也都算是极为走运了。要是孙侯始终都没有回来……
蕙娘转头去看权仲白,他也正看着她。
“我一直都很想去广州。”他轻声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每个人走的路,都应该自己来选,这件事关系票号颇多,该怎么办,也只有你说了算。”
蕙娘忽然间觉得,也许她和祖父,甚至是乔家人、李总柜,都把票号想得太简单了点。时至今日,它已经不再是焦家手中的聚宝盆了,单单凭宜春票号这四个字,就已有资格进入大秦最上层的权力博弈之中。
可它在这几股经营多年的庞大力量跟前,又显得如此弱小……它能做到的事是这么的多,可它却没有一点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在军权跟前,它不过是个羞答答的红官人,不论是皇上也好,游离在外的鲁王也罢,他们谁都没有想过,它是否愿意被他们占有、玩弄……
这天晚上,她当然没有睡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兴的资本对自己的珍贵还真是一无所知啊,哈哈哈|可怜的蕙娘,倒真是从没意识到一个壮大中的宜春票号有多烫手
今晚双更晚一点,九点,明晚还有双更。
谢谢大家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