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战壕!土堆的前面,有一条覆盖起来的隐蔽反坦克壕。”参谋满头大汗,拉着两人就往外跑。戈利科夫开始还不满意,嘀嘀咕咕不就是一条战壕嘛,让步兵填平就行了。但等拿起蔡司望远镜,看清楚远处的景象后,也狠狠地倒吸口冷气。
无论向哪个方向看,都是在土堆前挤成一堆的坦克和车辆。有的在倒车,有的在打转,更有的已经开始将被击中起火同伴往壕沟里推。可就是这样一辆几米高的坦克,推入战壕后居然连炮管都没露出来。这该多深啊!更糟糕的是,乌勒套山东面斜坡和土堆的后面,就像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亮起数百团光芒,密密麻麻的反坦克武器、迫击炮正朝着己方的装甲部队和步兵疯狂开火!
“不要停下,不能停在那里!笨蛋,这些笨蛋!让步兵冲上去,让步兵冲上去!”朱可夫气急败坏。但他不知道,刘明诏这次布置的,是某次演习中杨秋当场解说过的戈兰壕。这种战壕局限性很大,沙地和松土地效果不佳,因为推土机可以轻松填平,但现在呢?乌勒套山除了最北面是沙地外,整个东坡都是坚硬的岩石,苏军连填土都找不到几把沙子。宽达6米的壕口,深9米的壕底,加上错误判断以为土堆只是临时遮挡物,没有用重炮进行火力破坏,所以连步兵都很难过去。即使有少数过去的,也很快被冲上来的突击队用机枪和迫击炮剿灭。
十二道进退无措的雪白探照灯柱,见证的不是胜利而是一场对己方坦克集群的单方面屠杀!数百辆如无头苍蝇般拥挤在战壕前的坦克车辆,被反坦克火力一一点名。一团团的火球,如同一支支火炬,照亮了整条乌勒套山防线。
一切都像一场导演好的假戏,即使第一军的将士们,都觉得画面极不真实。刚才还气势汹汹,纠集数倍重炮的苏军装甲集群,在方的反坦克火力前,就像热刀子插入奶油般消融。而且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第一排坦克刚碾碎木板掉入壕沟,土堆后面就喷出无数的反坦克火力。以至于双方的大部分士兵,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疯狂扑来的坦克就被“排枪”点杀!更惨的是苏军步兵,迫击炮、战防炮、还有部署山头的k16远程加农炮,不断将弹雨倾洒在他们中间。暴露在开阔地,失去防护的步兵如麦子般被炮火撕碎。
“拆下卡车后斗!步兵。步兵出击!集中火力轰开土堆!开起来,开起来,不要停下,该死的!你们会被打死的!”终于有苏军军官从异变中清醒过来,大声喊叫让坦克向土堆开火。
有了指挥,趴在地上的苏军步兵终于有了明确目标。精锐的战斗工兵率先行动,他们先将卡车和拖拉机的车斗拆掉(当时苏联卡车和拖拉机的车斗,绝大部分都是木板),然后组成突击队扛着木板冲向战壕。
看到这一幕。刘明诏也很快做出调整,下令k16加农炮击对付探照坦克,同时步兵前移清扫。老而弥坚的k16在国防军中已经服役超过25年,炮兵们对它的性能早已烂熟于胸。接到命令后,16门k16立即瞄准举着探照灯。目标明显的t26坦克。轰轰轰两轮点杀后,12台探照灯全部熄灭,整个战场只剩下燃烧和爆炸的火光。
“快快,装弹。”第34摩步师的掷弹兵马厚才,扛着84毫米无后坐力炮,带三名装弹手和其它战友们冲上土堆。当大家用机枪和步枪将成堆的苏联步兵扫落堑壕时,他却从土堆特意留出的狭窄窗口。瞄准了坠入堑壕的苏军坦克。
西年科上校好不容易从拿大顶的坦克里钻出来,刚拔出信号枪准备发出撤退命令,就见到一张狞笑的脸出现在十米之外,然后一个黑洞洞的炮口伸了过来。“吃爷爷一发!”以著名的古斯塔夫为模版的84毫米无后坐力炮。准确用穿甲弹在从西年科上校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然后钻入后面t3457腹部薄薄的钢板内。“轰!”一声巨响,整辆坦克都燃烧起来。
“再来!”爆炸的火球,激起了马厚才的野性。等炮弹装好后。又对准了旁边另一辆t34。“轰、轰、轰。”和其它十几个反坦克小组一样,马厚才也兴奋死了。哪见过这么打坦克的啊?以前让步兵用无后坐力炮打坦克,那就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工作,可现在呢?“再来再来、爽啊,和打兔儿爷一样。还愣着干什么?找目标啊。”马厚才越打越兴奋,眨眼间七辆坠入战壕的苏军坦克就全被他全部干掉,以至于发现没有目标后,还气得直跺脚:“咋不多掉几辆下来呢?”
“班长,要不打堑壕对面的步兵?”
“对啊!臭小子,够机灵。来,装榴弹,再吃爷爷一发!”马厚才彻底打兴奋了,不断催促后面送炮弹上来,隔着战壕不管是步兵还是卡车,只要见到没起火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句:“吃爷爷一发。”
和反坦克小组的无后坐力炮相比,真正地杀戮其实来自于反坦克炮和数百挺轻重机枪。反坦克炮砸碎钢板,成群结队的精锐战斗工兵被机枪扫死,步兵们更是惨不忍睹,残肢断臂、鲜血肠肚在堑壕前形成一个个血红的小水洼。血腥场景不禁让人想起了1916年索姆河战役第一天,英军发起进攻时的情景,但苏军比英军更惨,很多部队在几分钟内就被全部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