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苏师长叫我焕章就可以了。”
曲焕章弯腰行礼随苏小虎走进了内室,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床榻上一位肩膀和腹部包裹着厚厚纱布的男子状若死去一动不动,两位军医正在给他打针,旁边还有几个女子,应该是家眷。
“蔡都督今日遭到枪击,我们本来准备做手术取出子弹,但腹部子弹压在了血管上,恐怕会导致大出血,听说您有止血良方,就冒昧把你请来了。”苏小虎没随杨秋去广西,一直在宣威督战,接到蔡锷密信后连夜和前线谢汝冀达成协议,派教导团和谢部回援,自己则带主力在后面紧随,没想到抵达昆明还是晚了一步。
杨秋临行前关照过一定要确保蔡锷无恙,所以立刻让士兵先把蔡锷的两位夫人和母亲请出去,心急道:“曲先生先检查吧。”
事关重大曲焕章也不敢耽搁,看到肩膀伤势并非要害,就知道麻烦在腹部,等军医掀开纱布后他也被吓了一跳,只见到腹部血肉一片模糊,轻按还有血流出,而且血痂有些发黑,一看就是子弹打穿了内脏,换做普通人这下就要了命了,幸好蔡锷是军人出身身体素质较好,而且军医也及时做了初步处理。
这种伤势处理风险太大,蔡锷又是一省都督,曲焕章也紧张万分扭头刚要说话,苏小虎一摆手道:“先生尽管救治,一切后果苏某自会承担。我只说一句。蔡督身系云南安危,先生务必尽力!”说完后为了不打搅救治,他主动走出了房间,曲焕章见状连忙从药箱里拿出自制的止血药。
客厅内的自鸣钟滴答不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小虎和军官们全都安静的等待结果,随着旭日渐渐升高。楼下校场内不少滇军士兵开始云集,国防军将士也有些紧张,天知道要是蔡锷死了他们会不会迁怒自己。从而引发第二次骚乱。
就在大家等得心焦时候。紧闭了一夜的房门终于开了,曲焕章神色疲倦的走了出来,军官们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他连忙向苏小虎行了个礼:“苏师长,焕章幸不辱命。”
“太好了!”
“谢谢,谢谢曲神医!”
军官们听到保住了命,全都兴奋地狠狠挥拳,两位夫人也是喜极而哭,苏小虎更是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都没了。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军装已经被汗水浸透。吩咐士兵带曲焕章去休息后,军医来报告蔡锷醒了,还特意要见他和谢汝冀、罗佩金几位滇军军官。
走入房间后蔡锷已经斜靠在了床头,大量失血让他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苏小虎敬礼自报家门后,他打量了几眼点点头,手指了指书橱:“右手第二个抽屉。”
何鹏翔立刻打开抽屉取出了几张写满了名字的信纸,蔡锷看也不看将他交给了苏小虎:“蔡某督领云南以来无所作为,境内鸦片横行,土司匪患不绝。边界上英法又屡屡挑事,还养出了唐继尧这等狂悖之人!心中有愧今日遭难也纯属自作自受。”
“都督不必自责,司令说过,您身处边陲,既无外援又无重兵,能保国土平安已是难能可贵,唐继尧之辈所作所为不能责怪您和滇军将士,要怪只能怪他们被贪婪和野心蒙蔽了眼睛,忘记了身为军人的责任!”
“军人的责任。”蔡锷呢喃一句,失神的眼睛里仿佛染上了一丝光彩,一扫几位滇军军官缓缓说道:“你们追随我多年,重九得诸位襄助才推翻了满清,但我却没给你们未来和目标!这是我蔡锷的失败,也是我的罪过!若是你们还信我,就放下成见加入国防军,杨司令虽然年轻,但我看出来了,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会给你们新目标,也会告诉你们未来在何方!”
大概是说得太急了,他猛烈地咳嗽了几下,伤口扯动让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军医连忙来扶他躺下,苏小虎也安慰道:“都督尽可放心,司令不会撤编滇军,而是按照新标准整编为两个步兵旅和三个国民警卫团,享受国防军同等待遇,此外司令也已经规划将从贵州和广西延伸两条铁路进来,未来十年内定要将西南建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