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贵阳城如同人间地狱,每个地方都传出了惨呼和叫喊,火焰从各处冲天而起。为什么会生兵变?没有历史黔军出征湖北,兵力相当的两派为何会忽然彻底撕破脸大打出手?谜团在枪炮声暂时被遮蔽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贵阳兵变的消息因为电报延误还没杨秋手里时,他已经在士兵的保护下前往湖南咨议局,可刚到门口就皱了下眉,只见到大门外早就等着黑压压一片纠集起来的因为厘改税而利益大损的人,乡绅地保纠集起来的无业者,地痞流氓还有厘金局衙隶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人之多。
换做别的军阀或许干脆开枪抓人了,谁还愿意解释那么多,这年头枪杆子最大!但杨秋却仿佛没看见般,在一片讶异的目光下走入了会议厅。会议厅有些像五十年代的大礼堂,主席台已经挂起了横幅,谭延闿等人早早就等在了这里,见到他后立刻起身相迎。
“大家坐,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规矩,只要把差事办好就行。”杨秋刚让大家坐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抗议厘改税的声音,谭延闿连忙起身道:“胡闹,实在是胡闹!来人,驱走这些人。”
不料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位肥头大耳的议员忽然站了起来:“谭省长别生气,现在是共和了,咱们总该听听老百姓的意见?南京那边听说连总统府都向大家开放,我们这边听听意见,这也不打紧?巡视大人您说是不是?”谭延闿脸色一变,怒斥道:“唐振东,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巡使来我们湖南主持会议是大家的荣幸,怎么能任由不轨之人胡闹呢?”
杨秋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这位白白胖胖的副议长,昨天才看过举报他的信,今天就跳出来了,这样的人不打还打谁呢?一把拉住谭延闿笑道:“唐议长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杨某既然是央政府委派的,自然也应该广开言路。”
“巡使大人英明。”几位议员立刻起身拍起了马屁,唐振东也如获胜般慢慢坐了下来,偷偷斜了眼杨秋,嘴角冷哼一声,自古以来实行新政的能有几人?何况还是触动如此广泛的厘改税。
等到大家重新坐好后,杨秋却不提开会,而是先拍拍巴掌,在众人的讶异,只见近百位士兵突然冲进了会议室,这下别说唐振东这些议员了,就连谭延闿都神色大变,急忙问道:“巡使,您这。”
“一会大家就知道了。”杨秋对雷猛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厚厚一叠举报信搬来了来,他拿起第一封也不先拆开,继续说道:“本来今天是要说新政的,不过杨某临时改了,我们先解决一些事情。”
一听说不议新政的事情了,会议室内顿时炸开了锅,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官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还没等他们想出办法,杨秋已经把第一封信交给了坐在旁边的章太炎:“炳麟先生,您德高望重,还是您来念。”
“巡使客气了。”章炳麟接过信,起身慢慢拆开信念道:“查,湖南咨议局副议长唐振东,与月私购200支长枪匿于老家,借闹土匪蒙蔽都督私建保安队,设厘卡盘剥乡里。”
这封信还没念完呢,刚才还准备用共和来压杨秋的唐振动浑身一颤,额头的冷汗刷得一下流了下来,连忙起身大喊道:“巡使大人,谭省长,这是造谣!造谣!唐某是为了稳定乡里才自掏腰包建起了保安队,可绝没有私设厘卡!更没有蒙蔽政府。”
“蒙不蒙蔽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也不算。”杨秋拿出了新政通电,起身走到他面前,指着第二条说道:“这是十日前我的通电,看清楚!凡未经三省巡阅使府枪支管理处登记的枪支,武装天之内自行缴枪支,解散私军团练者不予追究,凡逾期不交,抵抗新政,一经查实,家产充公,逐出省籍,严重者格杀勿论。”
杨秋抬起头,扫了眼四周:“我记得,今天是第十一天了?”
“不对!这个不对!我弟弟的保安队是报了谭省长的,还有亲笔签字的批复。”唐振东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当初谭延闿的批复,可杨秋却看也没看扔到了旁边,一摊手:“巡阅使府枪支管理处,或者军队的批复给我。”
这不是坑人吗!建立保安队时还没巡阅使呢!唐振东气得浑身直哆嗦,杨秋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扭头问道:“雷猛,永州保安队的事情怎么样了?”
雷大滚刀肉早就在等着配合了,麻利的站出来说道:“报告司令,昨夜凌晨时限一过,三师一个连去门缴械,不料保安队竟然敢公然开枪造反,所以兄弟们只能强行缴械了。一共打死37人,其余全部抓获。”雷猛故意看一眼唐振东,冷笑道:“副议长的弟弟负隅顽抗,被炮弹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