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夫说道:“我觉得应该告诉杨秋,如果能尽快将英国人的走狗北洋军驱逐出湖北·那么我们就可以提供更多帮助。而且您说的很多,我们还不具备在远东全面对抗英国的实力,该死的日本小猴子对青岛虎视眈眈,所以应该立刻将这里的消息发回国内·交给议会和威廉陛下处理。”
特劳恩:“好吧,你去转达我们的意思,另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发回国内,告诉他们一.我这里需要得到一个准确而清晰地处理办法。”
电波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香港,经过层层转发飞速发往了欧洲,就连杨秋恐怕都没想到,这封电报最终搅起了多大的风潮。
用了几个小时电报抵达德国后·号称欧洲第一神经刀的威廉二世撇下了满屋子的宴会嘉宾,用最快速度召唤来了他的大臣们,然后挥舞电报指着无忧宫外从圆明园抢来的猴首头像,叫嚣:“英国人在远东遇上了大麻烦!太好了,出发,去远东,我们的小猴子需要一些支援!”
面对这位性格冲动从不考虑后果的皇帝陛下,大臣们连死的心都有了·小毛奇甚至有干脆辞职的冲动。去远东?上帝!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弥漫在北海两岸的阴霾已经让德国必须把注意力缩回欧洲而不是去一万里外进行一场战争。
还好,勤奋工作的德国战略家和外交家们同样看清楚了英国也已经无力进行海外大作战·所以仅仅花了一个白天,就决定给予“小猴子”一些力所能及的外交支持,同时发出的还有一份数量巨大的武器清单。当然,这是要花钱买的。
第二天起,德国报纸最先捅出扬子江上出现对峙的消息。德国欢欣鼓舞,日不落终于要被卷入第二场布尔战争了。法国忧心忡忡,面对德国巨大的压力他们需要英国帮助。格雷和白厅更是直挠头,到底是那个该死的在散步谣言?朱尔典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握中了吗?俄国打着饱嗝开始看远东地图,日本大正内阁互相矛盾,海军支持英国·可陆军却认为这是联合中国对付白人的好机会。
当得到消息的德国公使敲开朱尔典的大门,询问各国中立和行动一致原则是不是已经被取消时,整个中国的目光再次被湖北的大手笔弄疯了!
从香港至北京,整个中国都在讨论这件事。叫好者表示这才是新政府气象,反对者认为现在开罪洋大人是白痴行为。陈其美甚至公开唱起了反调,认为杨秋罔顾大局在新政府急需获得外国承认的时候,这种对峙是严重伤害到新政府,要求湖北国防军立刻撤回炮舰。与此同时各国公使团也在挠头中开始讨论,一边破口大骂杨秋自不量力,一边又对英国试图独霸中上游利益与湖北谈判感到不满。
“疯了!这个杨秋彻底疯了!居然敢去对峙英国人!”袁克定跺脚中,袁世凯匆匆赶到了设在府内的机要参谋室,瞪了他一眼后询问陈宦:“二庵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陈宦恭敬地敬了个礼,这位在庚子年一举成名的将领刚被袁世凯从天津请来担任了军事幕僚。和垂垂老矣的北洋相比,他身上多了几分活力,站在地图前介绍道:“现在杨秋的两个师正绕开孝感向武胜关运动,剩余两个师已经抵达了孝感前线,聘卿发回来的电报说,他们正日夜开挖工事,最迟明天下午就能做好进攻准备。”
袁世凯坐在火盆旁,随手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火,最近内忧外困让他看上去苍老不少,问道:“二庵,你给我说句实话,杨秋是不是真要打了?”
陈宦说道:“这个我也无法预测,不过他既然连英国人都敢顶着干,肯定是做好了决死准备。四川也传出消息,大概有一个师的兵力正在加速赶往重庆准备从巴东南下。照我计算最迟十天内这个师就可以抵达汉口.一。”
“这个杨秋到底要干吗?他真以为靠几个半新不旧的镇,就真能称王称霸?居然敢朝英国仲爪子。”杨士琦怒道:“依我看,干脆打一打!反正他还要对付英国人被牵住不少力气,就不信咱们还怕了他。”
陈宦多看了眼杨士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些老北洋人太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问道:“大人,从军事对比上看,我们有获胜的机会,问题是一¨您这回打不打!”
“打不打?”袁世凯放下火钳,看着这位样貌清秀的新幕僚讶问道:“二庵你的意思是?”
陈宦退了两步,他初来乍到不像杨士琦他们这些老人,所以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很恭敬:“大人如果要打那现在就应该立刻让王聘卿迎头出击,打一枪后立刻朝武胜关运动和段芝贵部汇合,否则一旦杨秋的两个师完成横插,孝感和武胜关就断了,只要能拖上十天半月,没吃没喝没补给的孝感不用打也完了。但如果打!大人一.。”
见到他言语犹豫,袁世凯立刻摆手道:“直说无妨,我还没那么昏庸听不得意见呢。”
陈宦继续说道:“这回再打我们在湖北的兵力倒是足够了,可大人想过没有?英国现在和杨秋对峙着呢。、江浙已经风言风语,沸沸扬扬。要是现在打一.大人和英国的关系就会被人家拿来说事!以宦看来南京不保已成定局,拿下南京党人必定气势大盛。您现在占着主动,只要护着朝廷一天,南面再阄也拿您没办法,所以他们必须捧着您和谈。可要是现在打一.英国就算拉日本配合,他们也会栽您一个勾结外寇的大帽子。万一湖北损耗太多,大人就被动很多了。”
“我们损耗,杨秋难道就能好过了?”袁克定在旁气不过,眼看就要和谈了,没想到杨秋又开始发疯不仅和英国对上了,还拉出了全部部队要再次死战,咬牙道:“打废了他,党人还拿什么和我们争?”
陈宦心底嘀咕,这位和袁世凯差距还是太大,拱手道:“克定兄所言极是现在南方党人和杨秋对不上眼,他倒台党人肯定高兴,可万一他钻进四川我们拿什么追过去?而且大人您别忘了,昨天德国公使还去见朱尔典,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一.。”
袁世凯手颤了下,立刻假意拢袖子掩饰,不动声色追问道:“二庵你的意思是杨秋和德国真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陈宦倒是很干脆:“宦也是揣测罢了,只是觉得他没那么简单,那么多德国武器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
袁世凯千怕万怕就是怕这点,他为什么到至今都不担心南面?就是因为朱尔典在后面支持,南方闹得再凶,只要洋人不参合进去,他们就没有贷款,没有武器,这点兵就会越打越少,可要是有人支持一.那可就危险了,追问道:“二庵的意思呢?”
陈宦先告罪一声,才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想打那就干脆撤出孝感,但不放武胜关,如此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然后再让少川兄和子在那边压一压,迫使杨秋收兵。至于英国那边一.咱们最好是别插手。”
袁世凯重新拿起火钳拨动木炭,他其实心底很想借机会打一打的,杨秋和德国那点朦胧关系让他很上心。但又怕真被陈宦说中落下个勾结洋人的口实,保路运动余火未消,国内对洋人霸道已经很不满,自己要是跳出来那帮党人恐怕会叫的更欢。
就在他拿不定注意时,王揖唐忽然冲了进来,大喊道:“宫保,不好了。南京一.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