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是是德国赛电枪(国内早期马克沁的称呼)!”李襄麟总算有些见识,见到对方推出马克沁后头皮就猛然炸开,他怎么也没想到杨秋手上居然会有连八镇都没有装备的德造重机枪!可才喊了一句,索索的子弹就似暴雨般打在了充作掩体的火车头前,钢铁车身也挡不住如此猛烈地火力,眨眼间就变成了马蜂窝。
“大炮,大炮对准机枪!”
张彪眼睛都出血了,他也是大清朝钦封的“巴图鲁”绝非贪身怕死之辈,暴乱当夜他手下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可总督府被破,瑞澄失踪后部队士气全失,他也无可奈何只好被亲信簇拥着,仓惶逃到这里,本以为仗着一营多残兵,又有好几挺机枪相助能支持到援兵抵达,可没想到杨秋手上有那么多大炮,还有北洋才开始装备的德国重机枪,要是早知道42标有这么强火力,他早坐火车北上汇合荫昌去了。
此刻后悔也是晚了,三面都被围住只剩下沿江一面,这是明显要把自己全歼啊!所以不顾飞梭的子弹,跑到藏在房子里的四门五生七山炮后面,拔出刀指着对面的机枪班跳脚大喊。
“轰。”四门山炮浑身一震,震荡的烟尘中炮弹径直落在了一个机枪班前方不远,炸起的烟团让岳鹏心里一抖。
幸好炮弹还是远了些,而且五生七炮弹威力不大,所以机枪缓了一下后又开始嘶吼,此时姜泰也捕捉到了火光发出的位置,立刻下令六门炮调转对准那栋二层洋房。仅仅三轮房屋内张彪的炮兵就被掩埋起来,杨秋见状立刻一挥手:“一团三营的轻机枪班交替上去,掩护步兵进攻。”
头次真正打仗的杭志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命令后立刻冲出了指挥所,对做预备队的三营暴喝几声,六个麦德森轻机枪班在重机枪的掩护下迅速向前跑去。
轻机枪的优势终于显现了出来,一个机枪手,一个副机枪手就是一个机枪班,多编入一位副机枪手则是为了将来扩编机枪手考虑,轻便且移动迅速的轻机枪很快就抵达位置,抢过了重机枪班的掩护任务。
在杨秋记录要为重机枪安装脚架小轮车的同时,二团一营的战士们也已经跳出了掩体,散开后向正面突击,从士兵们奔跑时的姿势来看,湖北新军到底是新式部队,加上现在都是受训多年,强化了两月的老兵,所以士兵们大都能娴熟的压低身子跑之字,步兵线散得也比较开,跑上一段后就会卧倒为后面的战友作掩护。
开始时以连为单位冲锋,以哨声为号,跑到400米左右散开改班编组,迅速卧倒匍匐推枪前进,这个距离上没有光学瞄准镜连杨秋都很难打准匍匐前进的敌人。等到爬行约百米后,随行的轻机枪率先散开依托石堆或者树木开火,剩下步兵继续爬行,等到120米距离后哨声猛然尖锐,大家才跃起发动冲锋。
交叠冲锋的士兵很快就抵达了车站正面,由于刘家庙是一个乡镇,地势开阔易守难攻,所以即使有机枪掩护还是能看到不时有士兵中弹倒下。
投入步兵意味着争夺进入了白热化,机枪此时为了避免误伤也不敢随意开火。
杨秋皱了皱眉,新军总体实力不错,战术跑位也算比较到位,但还是有很多问题,比如步兵线还是结构太紧,士兵们因为紧张冲锋时总有停顿,步炮结合上做得也很不好,机枪手更是全无经验,没有很好抓住机会为步兵突击提供很好掩护。
但这些都不是杨秋头疼的,最头疼是士兵大都有个很坏的习惯!那就是在打完一枪重新退弹上膛时,总是习惯性压下枪口,而不像欧洲熟练士兵那样抵着肩膀,一边动作一边寻找下个目标,可别小看这个这么点空隙时间,面对精锐士兵时足以被秒杀几遍!
“守住,守住!”
眼看对面的步兵上来了,张彪心里更急,拔出军刀一遍遍大喊稳住阵地,可对手机枪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暴雨般的子弹一遍遍从阵地前扫过,吓得很多士兵都不敢抬头查看。
“谁敢跑,格杀勿论!”眼看一个士兵转身想逃,张彪怒从心起抓起军刀狠狠一刀,竟将这个士兵劈成了两半,这种行为是时代造成的,就连首义当夜黎元洪都劈死一人来壮胆。喷涌的鲜血和内脏吓得剩下士兵浑身哆嗦,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子弹开枪。
“进大楼!”打头阵的柯韶带领一个连终于冲入了车站,见到正面有大量躲在战壕里的敌人,立刻冲入了旁边一幢房子,没等冲上二楼就看到几个敌人端着枪冲了上来,连忙举枪就射。
一阵排枪过去后,几个张彪的亲卫倒在了血泊中,他又立刻带战士抢占了二楼制高点,架起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从下往上对敌人阵地一通猛扫,居高临下轻机枪的威力被完全释放出来,不时有敌军士兵被从头顶打来的子弹击中。
李襄麟也知道现在是拼命地时候了,见到楼顶被占立刻大喊一声跟我上后,带着一个亲卫队向小楼冲去。就在此时,张彪也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设伏在右侧的一个马队忽然冲了出来,向正面冲锋的二团一营直奔而来,铁蹄翻滚中二十几位猝不及防的一营士兵直接被雪亮的马刀挑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