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极为奇幻,犹如醉氧一般的晕眩感。
分不清前后左右,时间跟空间的差别,记忆也好,过去也好,一切似乎在同步进行,随时可以进入任何一个时间点。
甚至连‘我’这一存在也不再特殊,‘我’的名字,‘我’的过去,‘我’与他人的区别,全部消融在吞并一切的情报流之中。
然后,‘我’看到了,难以说是‘回忆起’还是‘正在同步发生之事’,‘看’到某一个时间的某一个地点的某一个‘我’,呼唤着谁。
“姐姐……”
“姐姐!”
“好害怕,好可怕,姐姐,你在哪里?姐姐!”
“姐姐!”
‘我’对黑暗呼唤了‘你的名字’。
曾有人说,给未知事物命名,是人类克服恐惧的最佳方法。
……于是,便有了‘她’,有了回应这个名字的‘谁’。
“我在这里。”
‘姐姐’出现了!
“我在这里,我亲爱的妹妹哟”
是恐惧抓住了我,还是我捕获了恐惧?
在黑暗之中赋予了无形之物以名字,以此来到世间的,究竟是‘谁’?
那个‘姐姐’,隔阂着世间与空间,本该在记忆之中的姐姐看到了她,朝她伸出手。
她也一样,她最终还是朝‘姐姐’伸出了手。
不然又该怎么办?在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前后,就连自己都消失的世界——
——她必须抓住自己存在的‘锚点’。
在抓住,或者说是被抓住的瞬间,‘自己’终于有了自我认知与形态固定。
此时她也明白了,当年的‘自己’,大约就是这样从黑暗之中拉出了‘姐姐’,通过呼唤‘她的名字’。
她不会问,‘你是谁’,因为‘她’只会是‘姐姐’。
也不会问这里是哪里,自己又变成了什么,因为‘自己’只会是‘妹妹’。
她们就是如此来定义彼此,才可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哪里定义出自我的形状。
“好久不见了,”姐姐对她说,“我终于见到了你,我很想你。”
不知为何,如此简单一句话让她也想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