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是昔日九边重地,只可惜,自从建奴兴起之后,朝廷重在蓟州、辽东、宣府、大同等地,对于西域之地不得不近乎废弃,尤其是李洪基等巨寇全部跟这里有关之后,加上宁夏镇这些年在剿匪作战中不断地损兵折将,最终,这里已经成了一片被人遗忘的土地了。
更不要昔日繁盛的哈密卫了。
大明强盛的时候,多次与哈密在哈密卫进行拉锯作战,从成化年间直到弘治十六年,但是由于河套平原被瓦剌占据,大明马政不畅,再加上无法从瓦剌占领区迂回,导致弘治十八年大明再次丢失。
从此之后,大明以嘉峪关为疆界,再无一兵一卒出关。
段国仁坐在火堆旁,双手抱着一只埙吹奏着凄凉,婉转的曲子,这种乐器发出的声音空灵而辽远,听这东西演奏的时候,自己的灵魂很容易被缥缈的乐曲带上九霄。
一曲奏罢,段国仁放下手中的埙,朝李定国拱手道:“将军远道而来,段国仁没有美酒欢迎,只能奏一首《阳关三叠》为将军洗尘。”
李定国取过自己的酒囊丢给段国仁道:“痛快喝一顿,今天,有我跟国凤为你守夜,你可以痛痛快快的醉一场。”
段国仁接过酒囊,深深地吸一口酒气,陶醉片刻,呼出这口酒气之后,就把酒囊还给了李定国,指指自己缺失的一只耳朵道:“我天生听力不好,所以,不敢钝化其余的灵觉。”
张国凤从沙地上取过一串用红柳枝子穿着的大块羊肉串,对段国仁道:“在书院听过关于你的传闻,你听力不好,却是书院中演奏乐器最好的一位,我还听说,你的笛子吹走的最好,一曲《百鸟朝凤》曾经名动玉山书院,就连徐先生都夸奖你有董大,李龟年之才,只是生不逢时!”
段国仁侧耳倾听了张国凤的话之后摇头道:“我不喜欢乐曲,也不喜欢乐器,我只是想跟别人证明一下,我即便天生少了一半听力,可是,我一样能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相比做什么乐师,我宁愿当宁夏卫的大里长,如此更能让我热血澎湃。”
张国凤掩住嘴巴轻声对李定国道:“以后说话的时候要小心,这家伙听力不好,可是,长了一双贼眼,贯会看人嘴型辨识话音。”
李定国点点头,对段国仁道:“老段,我们已经把能找到的色目人全部杀了,其余的色目人应该在十天之内被老回回他们杀光。
色目人死光了,你找了一批新的阿訇来代替色目人,这是你的权宜之计,还是你的绝户计?”
段国仁笑道:“平灭色目人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我们要针对不同教义派别的人,支持少数派。”
李定国皱眉道:“你说他们就不是一伙的?”
段国仁笑了,指指黑黢黢的远方道:“人与人口口相传都能传出歧义来,一本《重典》一万人诵读,就能诵读出一万种含义,最要命的是,每一种解释都出自高僧大德,而这些高僧大德在诠释他理解中的《重典》的时候往往都有神迹降临,说明唯一神认可这种解读。
唯一神认可,可是,其余的高僧大德并不认可,所以在没办法争论出一个好结果的时候,刀子就成了唯一的权威解释。”
张国凤吐掉一块肥羊肉道:“要是我们对付他们,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