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倚久之,出寺右,循城而北,五里,出演武场大道。又三里过白石江,又二里过一坡。又十里抵新桥,殷雷轰然,大雨忽至,避茅檐下,冰霰交作,回风涌之,扑人衣面,莫可掩蔽。久之乃霁。仍北行,泞滑不可着趾。十里抵交水,入南门。由沾益州署前抵东门,投旧邸袭起潜家。见其门闭,异之,叩而知方演剧于内也。余以足泥衣垢,不乐观,亟入其后楼而憩焉。沾益惟土司居州治,而知州之署则在交水。
初九日余倦于行役在外长途跋涉,憩其楼不出,作数日游纪。是日为重九,高风鼓寒。以登高之候,而独作袁安僵卧之态,以日日跻攀崇峻不少也。下午,主人携菊具酌,不觉陶然而卧。
初十日寒甚,终日阴翳。止寓中。下午复雨,彻夜不休。
十一日余欲行。主人以雨留,复为强驻,厌吃饱其酒脯焉。初余欲从沾益并穷北盘源委,至交水,龚起潜为余谈之甚晰,皆凿凿可据,遂图返辕,由寻甸趋省城焉。
十二日主人情笃,候饭而行,已上午矣。十里仍抵新桥,遂由歧溯流西南行。
二里抵西南小山下,石幢之水,乃从西北峡中来,路乃从西南峡中入。一里登岭,一里陟其巅。
西行岭上者又一里,乃下。
初从岭头下瞰西坞,有庐有畴,有水潆之,以为必自西而东注石幢者。迤逦西下者又一里,抵坞中,则其水返西南流,当由南谷中转东而出于白石江者。
询是村为戈家冲。由是而西,并翠峰诸涧之流,皆为白石江上流之源矣。源短流微,潆带不过数里之内,而沐西平曲靖之捷,誇为冒雾涉江,自上流渡而夹攻之,著之青史,为不世勋,而不知与坳堂水塘无异也。
征事考实,书之不足尽信如此!
于是盘折坂谷四里,越刘家坡,则翠峰山在望矣。盖此山即两旁中界之脊,南自宜良分支,北度木容箐,又北而度火烧箐岭,又北而度响水西岭,又北而结为此山;又西夹峙为回龙山,绕交水之西北,经炎方,又北抵沾益州南;转东,复折而南下,峙为黑山,分为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