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大认真地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陛下之意怕是要京师乱起来的了,只是这乱一旦起来,一旦魏王那头趁势而起,我等只怕难免要遭池鱼之殃,却又该如何是好?”
纳隆哈哈大笑着道:“无妨,陛下既然敢如此行事,自会有所安排,我等只需点个火头,自然有旁人会去煽风,看看热闹便好,须防这火烧到自家头上啊,哈哈哈……”
纳隆说得有趣,雁大也不禁莞尔,乐了一回之后,这才谨慎地问道:“先生,您以为魏王那头会如何反击?”
“怎么?尔这是要考某一回么?”事到此时,一切顺利,纳隆的心情自是好得很,微笑着一拈胡须,笑吟吟地打趣了一句。
“岂敢,岂敢,某也就是琢磨不透,这才请教先生的。”雁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
纳隆呵呵一笑,冷静地分析道:“呵呵,以苏勖其人之智未必就看不出陛下之心意所在,就算没有刘铖其事,想来他也会挑起事端,让朝局陷入混沌,而今既然有这么个机会,他又岂能轻易放过,依某看来,朝堂之争是第一步,唔,明日一早想必朝堂中定有一犯好斗,所争者不外乎审案之权限罢,却也无甚可言之处,至于第二步,呵,想来苏侍郎不会就此被太子摆上一道的,将水彻底搅浑便是其所能选的法子,只怕太子那头的官员要有人倒大霉了,只是谁会撞到苏侍郎的枪口上却还不好说,至于其三么,若是诸般努力都不见效,御前官司可就要开打了,闹不好能整太子一个灰头土脸也说不定。”
雁大眼睛突地一亮,紧赶着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武……”
“尔心中有数便好,此事须得谨慎,不可外传。”纳隆不给雁大将话说完的机会,一摆手,面色严肃地说了一句。
“是,属下明白。”雁大自是知晓其中的厉害之处,忙不迭地躬身应答道。
“罢了,时候不早了,去歇息罢,接下来还有得你忙的。”纳隆自是知晓雁大不是个随意的人,提点了一句之后,也没再纠缠此事,只是摆了摆手,让雁大退下,可就在此时,书房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刘德全那尖细的嗓音便在房门外响了起来:“纳先生,礼部侍郎叶凌送来请柬一封,请先生示下。”
“哦?”纳隆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对着雁大挥了挥手,自个儿却缓步走到了书房门口,入眼便见被两名“雁组”高手挡在书房外的刘德全躬着身子,手捧着一封请柬,正自满脸子媚笑地站在那儿。
“有劳刘公公了。”纳隆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刘德全手中的帖子,点了点头,客气地说了一句。
“应当的,应当的,呵呵,不知先生是否要赴约,某家也好准备车驾。”刘德全陪着笑脸,哈着腰絮絮叨叨地说道。
自打李贞离京之后,刘德全便时常借着各种名目谋私,虽都算不上甚大错,可却深为纳隆所不喜,也早已请示过李贞,李贞当即便下了死命令不准许其再进入内书房一步,只是考虑到刘德全本是燕德妃身边的老人,又在王府当了多年的总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刘德全去贪一些小便宜罢了,然则事关王府机密之事已是不准其再插手了的,此时听刘德全问到了赴约与否的事情,纳隆自是不会跟他明说,只是笑着应付了一句道:“有劳公公费心了,某定夺之后,再着人告知公公便是。”
“啊,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先生您忙,某家这就先告辞了。”刘德全见纳隆不明言,也自有些无趣,媚笑着说了声,自顾自地转身往外院行去,可刚转过院门,却忍不住回头恨恨地呸了一口,一路小声叨咕着径自去远了。
“先生。”雁大见纳隆始终盯着手中的请柬,却半天没有发话,忍不住出言唤了一声。
“哦,没事。”纳隆飞快地皱了下眉头,将那份请柬随手丢到身边的几子上,低着头,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心中反复盘算了良久,抬起了头来,看着雁大道:“尔明日晚间陪某走上一趟好了,某久闻叶侍郎大名,见上一见也好。”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雁大这一回没再多问为什么,只是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大步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纳隆看了看雁大的背影,缓步踱到几子前,将那份请柬再次拿了起来,并不打开看,只是端详着请柬的封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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