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队副,小心!”葛夏刚从死里逃生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突地瞅见一名疏勒骑兵快马杀到了高恒的身后,不禁高声叫了起来,只可惜他叫得虽是及时,怎奈疏勒骑兵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就连高恒那等身手都已来不及作出反应,但见疏勒骑兵雪亮的弯刀一闪而下,如迅雷般劈向了高恒的脖颈之间。
不好!高恒一听到背后传来的急剧刀啸声,便已知晓大事不妙,也不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整个人拼尽全力地往前一倒,私图避开这夺命的一刀,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尽管避免了被一刀断头的厄运,却也躲不过背上中刀的下场,高恒但觉背心一凉,一阵剧痛袭来,眼一黑,壮实的身体立时倒在了地上,血如泉涌般滚滚而出,不过片刻便已将高恒浸润成了血人一个。
“啊,高队副!”葛夏见高恒为了救自己而倒在了刀下,顿时悲呼了起来,双目充血,跳将起来,大吼一声:“老子跟你拼了!”手中的佰刀猛地一抡,没头没脑地便往那名刚砍倒了高恒的疏勒骑兵劈将过去,其气恼之下的力道大得惊人,竟将那名疏勒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了两片,兀自觉得不解气,手中的佰刀狂舞着,如同劈柴一般将早已死去了的疏勒骑兵连人带马剁成了肉泥,那等疯狂的架势简直如同魔神下凡一般,闹得周围的人,无论是唐军佰刀手还是疏勒骑兵全都下意识地远远躲了开去,激战中的战场上竟然露出了块不小的空地。
“葛、葛夏,你在,在做甚……”高恒被一阵剧疼从昏迷中唤醒,入眼便瞅见葛夏正在那儿发了疯般地乱砍乱劈,强撑着半仰起身子,声音嘶哑地问了半句,却又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之中。
“高队副,是高队副!”葛夏正疯狂劈杀间,突地听得高恒那熟悉的声音,立时从疯狂状态中醒了过来,一见高恒又躺下了,忙不迭地将手中的佰刀往地上一扔,冲将过去,一把将高恒抱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向着己方后阵冲去……
在唐军佰刀手的奋勇阻击下,疏勒骑兵的冲锋势头被遏制住了,失去了马速的疏勒骑兵却兀自不肯后退,凭借着战马居高临下的优势与唐军佰刀手及后头杀将上来的唐军盾刀手绞杀成了一团,战况陷入了僵持状态,在中央战场这片区域中两军一时间尚难分出胜负,可此时的唐军右翼却处于极端的被动状态之中。
唐军右翼仅仅只有陈武所率的两千骑兵,虽说大多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可面对着的敌人却是伏阇勇所率的五千骑兵与五千步兵,虽说其步兵因着身着重甲之故,远远地落在了骑兵之后,可光是骑兵便已是唐军的两倍有余,若是结阵而守的话,伏阇勇所部倒不见得能攻破唐军的防御,然而陈武所接到的命令却是全军出击迎敌,地利以及战阵的优势自然也就没了,所能依靠的仅仅只有勇气与经验罢了,很显然,在这等硬碰硬的骑兵对冲战中,双方都不缺乏勇气,能不能做到命令中要求的缠住敌军左翼陈武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丝毫也打不得折扣,就在疏勒骑兵与唐军步兵展开激战的同时,陈武所部已翻身上马,全军缓缓加速,开始发动冲锋,目标直指扑将上来的伏阇勇所部。
“布锥形阵!”冲在全军最前列的陈武一挥手中的长枪,高呼了一声,加快了马速,原本分成三排缓缓加速的唐军骑军立时开始了阵列调整,前后不过跑出百步不到的距离,一个结合紧密地锥形突击阵便已宣告完成,显示出唐军骑军高超的控马技术以及过硬的战术能力。
伏阇勇在当王子的时候曾到长安游学过多年,除了学习汉文化外,也曾涉猎过军事方面的知识,算是个大唐通,深知大唐的强大,其内心里实是不想跟大唐作战的,也不是很满意其兄亲近吐蕃的举动,希望能内附大唐,只不过其兄才是国王,他也无可奈何,也因着与其兄意见不合的缘由,在朝中倍受冷落,基本上属于靠边站的那一类人,当然,就武略来说,其却是于阗国中的第一人,就因着这个缘故,伏阇雄虽不待见他,却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将其挂上一个大将军的空名闲置在一边罢了,然则此次越王李贞大举出兵于阗之消息传来,伏阇勇却是个坚定的主战派,无他,在他看来内附是一回事,被人灭了国却是另一回事,为了于阗的生存,他伏阇勇绝不惜一战的,此时见陈武所部仅仅只在百步之内便已调整出锐利无比的锥形攻击阵,伏阇勇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暗自感叹强将手下无弱兵,只可惜此时他也无可退让了——疏勒人已经跟唐军硬拼上了,若是己方左翼不能尽快地击溃唐军杀将上来骑兵部队,一旦疏勒人败退下去,被唐军骑兵一个追击外加包抄之下,只怕整个三国联军就将面临着惨败的结局,是故,伏阇勇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是硬难而上,不过他却没打算跟陈武所部死磕,而是打算利用己方兵力雄厚的优势给陈武所部设下个致命的陷阱。
“传令下去,步兵兵分左右两路,即刻在原地布阵,等候本将指令行事,伏葵,尔率本部两千骑兵从右侧绕过去,等本帅兵马与敌军厮杀之际,从右后方攻击敌军,务必驱赶敌军进入我步兵集团包围之中!”面对着凶狠扑将过来的唐军骑兵,伏阇勇不但没有加速迎上去,反倒是抑制住了冲动的战马,高声地下达了作战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