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如此,本王这就上本请父皇恩准小八回京养伤,唔,至于小八那头还请姑父派人给他个口信,就说这个忙本王帮了,让他看着办好了。”李泰眉飞色舞地说了一句,哈哈大笑着便起了身,径直出了书房,转回内院去了。
就在魏王李泰商议着李贞回京之事的同时,吴王李恪也在自家王府的密室中议着事,参与者同样只有两人,除了李恪自己之外,还有一人就是谋士叶凌。
这些天来噩耗连连,先是岐州行刺失手,后又是齐州老五贸然起事,一连串的坏消息令原本风度翩翩的吴王李恪憔悴了不少,此时虽衣冠严整,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却透露出李恪那焦躁不安的内心,听完了岐州来使就李贞转醒之后的一些举止的汇报之后,挥手将信使屏退,苦着脸看着端坐在椅子上、一丝不苟的叶凌道:“松成,小八那头看样子是按耐不住了,唉,此刻本王心已乱,该如何应对当前之局,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叶凌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道:“某蒙殿下赏识,为殿下分忧是某分内之事也。而今形势大变,齐王、蜀王那两头都靠不住了,不但靠不住,殿下还得断了与此二人的一切联系,该灭的灭,切不能心慈手软,唯有如此方可保住殿下一丝东山再起的希望。”
关于断绝与老五、老六联系的事情李恪始终在犹豫,倒不是心慈手软的缘故,而是李恪尚存了一丝野望,想着将“天舞”行动继续下去,此时见叶凌说得如此慎重,一时间也颇为犹豫,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此事本王自有分寸,唔,小八既然‘醒’了,本王以为这是个信号,他会不会是想着回京搅是非了?”李贞伤没伤作为刺杀案的主使一方,李恪心里头多少还是有数的,自然能猜到李贞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对于李贞想回京的念头,李恪也隐约察觉到了,只是该不该出手阻扰却尚未下定决心,毕竟其中牵扯太大了,此时不得不问计于叶凌。
一见李恪顾左右而言其他,饶是叶凌素来处事沉稳,此时也有些子急了,可又不好当面指责李恪感情用事,只好耐下性子道:“殿下,此事正关系着殿下的大事,不可不慎,某若是料得不差,越王殿下回京是必然之事,唔,只怕越王殿下与魏王那头已然达成了协议,越王殿下回京必然要搅起是非,这其中却有着很深的含义在,不单东宫,只怕殿下也是越王殿下的目标之一。”
“嗯?此话怎讲?”李恪一听登时愣住了,无他,说李贞要对付太子,李恪并不会感到奇怪,无他,太子本就是大家伙对付的共同目标,可说到李贞要对付自己,李恪却是不怎么相信了。
叶凌面色一肃道:“殿下明鉴,越王固然是大才,就文武两道而言,诸皇子中无人能出其右,便是举国上下能与其并称的都不多,本该是帝王之位的不二人选,可惜有三条却决定了越王此次绝无登位的可能性——其一,越王殿下是庶出,这身份摆在那儿,就是个大碍;其二,越王殿下起步太晚,朝中无人,试想一下,陛下若是要立储,怎可能立一个群臣都反对之人?其三,越王殿下太出众了,以致于圣上心中都难免会加以提防,否则也不会在这等时分将越王殿下派到岐州去,故此,某以为越王殿下此次绝无进东宫的丝毫可能性,王爷以为如何?”
叶凌所言太过直白,还说出了立嫡不立庶的话头,深深地伤到了李恪的心,毕竟他也同样是庶子,只不过生气归生气,李恪却不会就此发作自家心腹,想了想道:“先生所言甚是,本王也深以为然。”
“那就对了!”叶凌点了下头道:“某能看得出这些,以越王之才又如何看不出这三条,故此某以为越王殿下此次回京其实并不是冲着东宫之位去的,左右不过是项公舞剑意在沛公罢了,某算定越王殿下此举必然是打算插手朝局了!而今朝局中谁的势力最弱?是殿下罢,越王殿下又岂会不拿殿下作法?再者,王爷一向跟齐王、蜀王走得近,如今蜀王那头已是摇摇欲坠,齐王彻底完蛋就在眼前,殿下若是不设法自保,大祸将至矣,别说越王在下头盯着,便是圣上那头殿下就过不了关,该何去何从,殿下早做决断,切不可再迟疑了。”
“这……”李恪愣住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这么多年的努力,一时间要他放弃实在是有些子舍不得,面色难看地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犹豫地问道:“那‘天舞’该如何处理?”
“停了。”叶凌毫不客气地说道:“已经暴露的全部抹去,所有还在暗中的全部偃旗息鼓,一切等候时机,人手可以慢慢再招,实力亦可重新再建,只要殿下不倒,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也罢,就依先生所言好了!”李恪沉默了良久,长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头上滚滚而出的汗水,咬着牙说道:“那小八那头又该如何处置?”
“一个字‘退’!”叶凌正容道:“某观越王殿下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只要殿下给足了越王殿下的面子,他是绝对不会赶尽杀绝的,只要越王殿下得了意,那他就该回头找魏王的麻烦去了,当然,那只会是在太子倒了之后,一旦越王与魏王斗了起来,殿下的机会就来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吴王李恪用力地握了下拳头,咬着牙道:“传本王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