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事儿,方崇再多的口舌都消停了。
北伐是他一生无法抹去的污点。
「后来老夫才明白,在这人的眼中,自己捞功劳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可能战败…………战败了也只是有损大周,至于他,有无数同党护着,陛下也只能徒呼奈何…………
「够了!」
在这个话题上方崇再厚的脸皮也没法开口,彭靖站出来
和韩壁对喷。
二人之间唇枪舌剑,年胥默然看着。
说实话朝堂之上成这个样子,有他的功劳。
制衡之术是帝王能无师自通的一门学问,李泌是大成
者,而年胥的段位也不低。
新旧两党在朝堂上形成了制衡,他这个帝王就能高枕无忧。
但制衡非他本意,可祖宗一句与士大夫共天下,令文官的势力空前强大,他也只能采取这等无奈之举。
「石忠唐必然会与李玄陷入胶着,至少数年。大周依旧有机会反击!」
彭靖信誓旦旦,仿佛自己能穿越时空,看到未来的事儿。
「延绵数年?蠢货,老夫敢打赌,最多一年!「韩壁是枢密使,在武事上的造诣能碾压彭靖。
二人眼瞅着就要用笏板来一场御前决斗,谢引弓看到门外来了年儒,赶紧干咳一声,「诸位相公,有要事。」
年儒进来,看着依旧是死人脸。「陛下,大战消息来了。」
彭靖身体一震。方崇站直了身体。「说。」
年胥的心情比较复杂,一种被人决定命运的感觉,令他倍感煎熬。
「北疆军破利州,接着击败史公明,与石忠唐决战。大战第二日,李玄亲率玄甲骑冲阵,击溃南疆军。」
方崇混身一松。彭靖抚须微笑。
接下来,石忠唐进关中,如此,大战还长着呢!「随后李玄收复关中。
殿内安静异常,甚至能听到某位臣子消化不良引发的肠鸣。
「大势定矣!」
良久,韩壁叹道:「陛下,就怕石忠唐狗急跳墙,从我大周身上找补!」
本来判断大战会延绵数年,如今看来,是高估了石忠唐,不,是低估了秦王。
「后续,北疆军会南下,这一战不知能持续多久。石忠唐始终是悬在我大周头顶上的一把利刃。」
韩壁看了方崇一眼,「若是没有北伐,或是北伐获胜,那么大周还能令石忠唐忌惮,他退回南疆,只会担心我大周出兵夹击他。可如今」
年胥默然良久,「朕要仔细想想。」「臣等告退。」
消息传到了后宫中。「他胜了?」
年子悦眨巴着灵秀的双眸,「我就知晓,石忠唐不是他的对手。」
张菁说道:「公主,先前朝堂上鸦雀无声,都在担心石忠唐归来后,会攻打大周。」
「会吗?」年子悦这话更像是在问自己。
那个男人曾在平康坊救过她,若是南周危机,他可会出手?
「公主,外面说方相上次北伐失败后,南疆那些人就把大周当做是一块肥肉。石忠唐败给了秦王,弄不好便会来大周找补。」
「大周那么好欺负吗?」年子悦静静的看着张菁。「好像是的。
这一夜,年胥一直在坐着发呆。而彭靖等人却睡的很香。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消息就像是楼上终于掉下的最后一只靴子。
掉下来了,也就安心了。至于未来。
再说!
韩壁在家中喝酒喝多了,痛骂彭靖等人误国。天明。
年胥叫来谢引弓。
「你亲自去见孙石,告诉他,朕,在汴京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