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迈得比他还爽利。
沈岐远带着厨娘跟上她,又好气又好笑。
那么多间铺子在手,竟还贪他一条镯子。
临安衙门已经散值了,只有几个巡夜的捕快还在,沈岐远安排他们去那小池塘将尸体抬回来,又将厨娘安置在了衙门后院,选了两个女吏作守,再粗略查看了尸体。忙碌一通下来,天边已然翻了鱼肚白。
他回头,就见如意已经靠在太师椅里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似还有些余热没散尽。
这人是过惯刀枪不入的生活了,丝毫不在意身上病痛。
抿了抿唇,他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心,又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如意倏地睁开了眼。
她舌根抵着那药丸,没好气地道:「趁人睡觉塞这么大颗东西,大人是想谋财害命不成。」
沈岐远飞快地收回手,略显不自在地道:「你这热还没褪。」
「按照大人所说的规矩,就算小女快病死了,大人也只该让婢女来喂药喂水,哪能亲自上手。」她将药咽下去,阴阳怪气地道。
不仅小气,还记仇。
沈岐远僵硬地转开话头:「你可知那池塘里浮着的尸体是谁?」
如意很稀奇:「总不会我又认得吧?」
「死者女,三十余岁,穿着柳太师府上的粗麻奴服,右唇边有一颗黑痣,旧缺门牙一颗。」
这样的面貌特征太过明显,她略略一想就按住了太阳穴:「还真认识。」
此人是柳如意的乳母,但一直在做后院杂务,与柳如意并不亲近,只是偶尔进出会碰上一面。
「大人觉得她的死有蹊跷?」
「柳太师为官二十余载,从无一处失德,朝中内外对他皆是崇敬钦佩。」沈岐远道,「就算是这位死者,也是死在远离太师府的地方,看起来像是自尽一般。」
「看起来像?」她挑眉。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沈岐远拿出了一小捆麻绳:「沉湖自尽之人,时常会自己将自己的手捆起来,以免寻死不成。我在她身上的确也找到了捆手的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