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 笑道:“那些东西原本就是一早给他置办好的,只是恰好这个时候给他罢了。单他救了辰 这件事,臣侍就该重重谢他,更不要说他还让臣侍顺利怀了龙嗣。这也是臣侍的疏忽。臣侍身为皇贵 ,却没想到宫中的花销……”
永安帝抬手止住皇贵 的话,说:“你是皇贵 ,宫内司有没有银子,你比朕清楚。三王之乱,后又三道大旱,宫里又接二连三的事,朕的私库是出了不少银,但还不到动根本的地步。程氏手里的那些银两就已经填补了朕不少的亏空。卓季捐银,那是朕不愿他手里有银。”
皇贵 震惊,这是什么意思?!永安帝接下来却道:“以后造纸厂的账册,你直接交给张弦。若卓季与你做了其他营生,也照此。把朕的意思,告诉贵 他们。”
皇贵 蹙眉:“陛下……”
永安帝:“银子放在他手里,他也不会花。他的宫分,够他打赏下人了。你只要记住,卓季的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至于他手里有没有银钱,不重要。”
皇贵 眉头舒展,缓慢地点点头:“陛下的意思是……顺 只在乎吃穿,至于手里有没有银钱,他并不在乎。哪怕他手里有百万千万两的银子,他也不会花?”
“就是这个意思。那些银钱与其放在他手里落灰,不如放在朕的私库以备不时之需。也正好堵住某些人的嘴。他与你们不同,你们身后还有各自的娘家需要照应,他与卓家,不会有任何的牵扯。”
皇贵 明白了,也更疑惑。卓季这不爱财不爱名不爱地位,这样无欲无求的他,在入宫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才养成了他这样的性子?当然,永安帝也不会告诉皇贵 ,他说的这些理由只是很次要的原因,实则是他不喜欢卓季手里有太多钱。永安帝喜欢卓季赖着他要吃要喝,若卓季手里有了很多钱,他就很可能失去卓季对他的这份依赖、依靠。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卓季住在奉天殿,永安帝自然不会在别宫留宿。在华阳宫坐了半个多时辰,和皇贵 说了说话。之后,永安帝去云 宫看望了德贵 和三殿下,又看了看住在侧宫的戚一果和童颐风。德贵 还在坐月子,永安帝没有多留,之后就去了衍信宫。在衍信宫坐了半个时辰,永安帝又去了毓娴宫。
几个怀孕的低位份的侍 和妃子,永安帝都见了,唯独没有见住在寿康宫的史芳云。史芳云当时在休息。但只要是有脑子的都清楚,这绝对不会是皇帝不去看望史芳云的原因。醒过来的史芳云得知此事后,在床上哭了好半天。
晚膳的时候卓季回来了。他去药房之前,永安帝可是叮嘱了他,晚膳前必须回来。陪永安帝吃了晚膳,卓季主动问:“陛下,重阳节祭祖我需要出面吗?”
永安帝反问:“你可想去?”
“祭拜皇家祖宗我想去,但跟一 不认识的人应酬我不想。”
“祭祖只有 、嫔以上的人能去,都是你认识的。前去的朝臣没有人敢在那种场合跟后宫的妃侍们套近乎。祭祖后的妃侍同乐你不必出席,朕跟太后和皇贵 知会一声。至于宫宴,你晚点过去。宫里的这些人,你不愿意的,大可不必理会。你是朕的爱侍,娇纵些、跋扈些,免得被人看轻,当你好欺负。”
卓季噗嗤笑了:“我这算奉旨狐假虎威吗?”
永安帝被逗笑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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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三万人马由潘北谷任前锋将军,率领开拔北谷。潘北谷在北谷出生,他的名字就是他的父亲一生戎马之地。潘北谷离开前,张弦亲自前往定国将军府 潘北谷没有和父亲分家 交给他四个三尺见方的木箱子,只说是陛下让他送过来的,抵达北谷后亲手交给定远将军。这四个箱子都上了锁,还贴了封条,张弦也留下了钥匙。潘北谷没有私自打开箱子,带着四箱子不知是什么的宝贝东西,潘北谷上路了。
潘北谷离开那天正好是三皇子满月。三皇子南容辰案的满月宴,永安帝出场了一刻钟就回了奉天殿。卓季仍旧是提前把礼物送了过去,没有露面。卓季送的礼是三皇子刚出生那一天的油画画像。卓季画得很传神,就好像是一个真的刚出生的小婴儿。德贵 很是喜欢。南容辰 很眼馋,可是他已经回不去小时后了,卓季答应等他过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幅画,南容辰 很高兴。
九月初五,小王爷南容辰松被准许出院。世子妃跪在卓季面前又哭又笑,不停地磕头谢恩。南容辰松的恢复情况超出了卓季的预料,网塞也没有出现卓季担心的排异反应。虽然还不能说南容辰松已经痊愈,但他确实是保住了一条命。王妃进宫,给顺 送了长长的一份感谢礼单,卓季的富有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他没有推辞。
南容辰松手术的成功,令永安帝心情大好,也令知道此事的一些人激动不已。南容辰松和世子妃离开了,按理卓季也该回翔福宫了。不过永安帝却下旨,奉天殿全殿、寿康宫主宫、华阳宫主宫、云 宫主宫、翔福宫全宫、衍信宫主宫和毓娴宫主宫的窗户全部更换玻璃。一时间,郸阳宫和前朝都哗然了。首先,玻璃是什么?!其次!就是太后的寿康宫都只是主宫更换玻璃,顺 的翔福宫却是全宫!顺 的翔福宫竟然和陛下的奉天殿排在了同等的地位!整宫更换!凭什么!凭什么!
翔福宫只有卓季一个人住,也只会有卓季一个人住,深知这一点的皇贵 几人倒是理解。而最清楚玻璃来历的太后是一点都不生气。没有卓季,俣国又何来玻璃?卓季让出了玻璃和不锈钢的分红,只是整宫更换玻璃都是大大亏待他了。而因为翔福宫要整宫更换玻璃,永安帝就没提让卓季回翔福宫的事。永安帝不提,忙着做药的卓季也没提。
更换玻璃没那么快,眼下最要紧的是即将到来的重阳节。重阳节这一天,卓季前来祭祖。只不过他来的比太后、皇贵 都要晚。他来了之后没多会儿,永安帝驾到,这意味着祭祖也要开始了。倒不是卓季故意来这么晚,实在是天不亮就起床对他而言绝对是考验,永安帝也是故意让他晚起了一会儿。
祭祖结束,卓季与太后、皇贵 、惜贵妃,出了月子的德贵 以及明 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一眼都没看站在百官之列的卓逸致。之后这一天他都没露面,太后在御花园和后宫妃侍们聊天、玩乐,也没提把卓季喊来的事情。一直到永安帝祭祖回来,众人才在晚上的宫宴再次见到了这位架子很大的顺 。
卓季这边刚一坐下,低位份的嫔妃和侍 们就纷纷前来给他请安。卓季表情淡淡的接受他们的请安,就是对他曾亲自检查过身体的戚一果和童颐风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同。这些人也看出来了,这位顺 不喜欢他们这些新人往他跟前套近乎,加上皇贵 一句“都坐下吧”,那些没来得及跟卓季请安的(混个脸熟的)也只能不甘愿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卓季坐在德贵 和明 之间,皇贵 觉得有点遗憾。明 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肚子很大。坐了一会儿,明 就有些不舒服了。卓季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召来常敬,跟他说了两句话。常敬弓着身子一路走到上首来到皇帝身后,低着头把主子让他说的话禀报给陛下。这边常敬刚一闭嘴,永安帝就出声:“明 ,你身子重,早些回宫歇息去吧。”
明 要站起来,卓季先阿桂一步扶着明 帮助他站起来。明 谢恩,卓季把他的手交到阿桂的手上,永安帝也派了冯喜送明 回宫。明 一走,德贵 就说:“陛下,臣侍和皇贵 想跟顺 说说话,还请陛下准许臣侍跟顺 换个位子。”
永安帝笑道:“你是贵 ,你不介意就行。”
德贵 立刻和卓季换了座位和桌上的饭菜。皇贵 很高兴,这下子能跟卓季说上话了。惜贵妃还是只能眼热。坐在妃嫔那边,孕期和明 月份相当的史芳云眼眶红了,她低下了头。明 身子重,难道她就不重吗?陛下为何只看到那几个年老色衰的,却看不到她?不少人都去看史芳云,陛下心中更看重谁已经一目了之。
明 走了,皇贵 和德贵 跟卓季一边看表演一边聊天。去年的重阳,被算计的卓季把所有人扯进来作诗,今年的重阳,没人敢提这茬,永安帝也没有做游戏的意思。而今年的重阳宫宴表演,几乎全是舞蹈和杂耍,没有一个弹奏曲目。在一曲舞蹈结束后,一人从侍 的座位区走了出来,跪下:“陛下,去岁重阳之后,腮浓症肆虐。若非顺 ,侍身已经见不到陛下了。侍身糊涂,险酿大错。今日,侍身想起舞一曲,以感念 的大义。”
这人的话一落,卓季的嘴角擒了一抹笑。皇贵 、德贵 和惜贵妃保持着脸上的端庄,但眼底绝对是杀意。永安帝心头的怒火起,卓季拿起茶碗,拨着茶叶说:“燕宣,你对本宫心怀感激,本宫甚是欣慰。不过这腮浓症的功劳你可不能安在本宫的头上,叫太医署的太医们听到,他们会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喜欢抢太医署的功劳。”
燕宣抬头,脸上是惊吓:“ !燕宣绝无此意!”
卓季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没有看燕宣,而是看向了上首的那个人:“陛下,臣侍当初去照料秦王殿下和三公主,是因为臣侍得过腮浓症,不怕被传染,臣侍可不敢抢太医署的功劳。不过燕宣既然准备了舞蹈,就让他跳吧,也算是给咱们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