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紧紧裹住每一寸白骨,在浩瀚内力挤压下,几乎如石般坚韧,不让一丝妖毒泄出。
卓王孙衣袖飘落,手指虚虚按在墓碑上:
“该刻上谁的名字?”
他冷笑看着重劫。
重劫怆然后退,这一刻他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仿佛只是一张白纸折成的人偶:
“你……你杀死了骷髅佛?”
卓王孙淡淡道:“是超度。”
“它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也是。”
他的目光仿佛牢笼,困住这苍白的王子。
重劫发出一声凄厉的抽泣:
“不可能的!他们是梵天的使者!他们是不死的!”
他不顾卓王孙冷冽的杀气,踉踉跄跄冲上来,抱住黑色的墓碑。他像是个绝望的孩子,抱住自己最珍爱的玩具。
却已破碎不堪。
如果连梵天之祝福都背弃他,他还有什么?
卓王孙转身,青衣落落,消失在夜色中。
“告诉你的神,我即将杀死他。”
重劫如受雷击,双目中骤然充满了惊惧。他不能失去那尊神明,绝不能!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中夺走它,它只属于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宝贝。
但卓王孙却如统治一切的王者,踏烽火而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劫灭,将摧毁一切。
重劫望着漆黑的夜色,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第一缕曙色在地平线下孕育,不久就要撕开穹庐的罅隙,在寂静终夜的天幕上描绘出壮丽的图案。
草原上的星空依旧是那么低沉,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触摸。夜幕被曙光沾染,浓重的黑色中渗入了瑰红与苍紫,最终融化为一种深邃的蓝色,仿佛宇宙尽头,那无边无际的沧海。人行走在浩瀚星空下,便是水中的鱼儿,一低头,照出肝胆皆冰雪。
相思从噩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披衣而起,来到荒城城墙下。她倚着危墙,轻轻抱起单薄的衣衫,一任夜露打湿了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