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王孙的军队就像是乌云一般,向飞虎军压了过去。猛烈的炮火声让夜色变得通明。
每个人脸上都溅满了血,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同伴的,更多的是敌人的。他们赤红着双眼,瞪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他们心中仇深似海,因为,必须要打倒面前的敌人,他们才能够活下去。
他们狂吼着,迸发出心底最后的力量,向敌人冲去。
冲向风,冲向火,冲向地狱。
黎明的曙光染红这片大地的时候,剧烈的战斗终于终结。
卓王孙的军队整整推进了三里,推进的过程中留下了遍地的尸体,付出了五千人的牺牲,同时换得了一千五百名的飞虎军永远的长眠。
但,飞虎军成功地遏制住了卓王孙前进的脚步。
这场战争,没有胜利的一方,参战的双方都收获了惨败,伤痕累累。
杨逸之的白衣上染满了血,激战中他一直身先士卒,为此遍身伤痕。
他的对面,卓王孙一身青衣,却一尘不染。
他只不过是指挥了一夜而已。
他冷冷一笑,挥鞭,驱马,进入了城池。
明白,他的军队将在获得完全的休息后,再度出战。他会更冷静,更冷酷。
但飞虎军呢?他们没有给养、没有装备,只能在野地里度过一天。
第二次再战时,他们还能坚持得住吗?
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咬着牙,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他们望向杨逸之。那袭白衣仍坚定地站在地平线上,他们心中立即鼓起了勇气。
他们不在乎血战,他们只在乎一件事,他们的血流得值不值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因这袭白衣,绝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平壤城中。
暮色深重,公主跪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
她手上是染着鲜血的此生未了蛊。又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
此生未了。但她的一生却在他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彻底崩坏。
从此刻起,她的生命只剩下一片灰烬。
偌大的虚生白月宫中,没有人声传来,仿佛陷入了永远的寂静。只有这只上古甲虫,用洞悉千万年岁月的苍老目光,静静注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微微振响。
她止住了哭泣,抬起头。
甲虫的背上闪着秘魔般的光芒,仿佛是灰败世界中唯一的慰藉。
夜晚。日出之国驻地。
安倍睛明在沉思,灯影摇红,他的思绪久久未定。白日那一战,在他脑海中不住地上演,每一遍都让他感到新的震惊。
帐帘一挑,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满身漆黑,赫然正是地藏。他抱拳道:“关白大人,属于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倍睛明点头道:“请讲。”
地藏道:“大人将伊贺谷忍者两千人交与在下,假扮飞虎军夜袭东海,必能够重创李舜臣,甚至大败卓王孙的军队。败军将消息传到平壤城后,卓王孙必定会震怒,与杨逸之再度交战。那时,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就算卓、杨不上当,东海之军败后,卓王孙也无法对我军进行夹击了。大人以为如何?”
安倍睛明轻摇着羽扇,双目中绽出了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