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镯子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在太子心里还不如一个贱婢有分量。
以前玉选侍安分低调,她不能如何。
而现在,即便太子回心转意捡起对玉选侍的宠爱,捏着玉选侍偷服避子药这个把柄,她也不怕太子再因为一个侍妾对她甩脸子。
她是东宫的女主人,倘若铁了心处置一个有罪的婢妾,太子也只能受着。
传到父皇耳中,那也是太子的错。
当然,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太子不那么过分,她不会这么做。
柔软的鞋底踩着金镯子,太子妃十分满意跪在地上的女子流露出来的惶恐。
她收起脚,冷冷吩咐跟进来的宫婢:“把玉选侍的金镯子取下来。”
朝花一张素净的脸登时毫无血色,无法克制的恐惧令她那一瞬间动弹不得。
直到一名宫婢俯身抓起她的手去脱那只镯子,朝花才如梦初醒,死死护住镯子向太子妃乞求。
“太子妃,这是主子给婢妾留下来的念想,求您开开恩,不要把它夺走——”
“夺?”这个字触动了太子妃的神经,令她大为恼火,“不过是收走一个金镯子,你居然说是夺?呵呵,真是殿下宠你太久,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犯下的罪过就是以命相抵都不为过,竟还护着一个镯子。”
太子妃靠近两步,微微俯身:“玉选侍,你这般惦念旧主,为何不以身相殉呢?”
说到底,不过是个处心积虑利用殿下对清阳郡主的情分争宠的贱人罢了。
朝花并不理会这些讽刺,见太子妃离得近了,猛然抓住她脚踝哀求道:“太子妃,婢妾以后定会安分守己,绝不会碍了您的眼的——”
太子妃哪里耐烦听这些,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镯子取下来!”
见朝花挣扎得厉害,另一名宫婢忙上前帮忙,一人按着她,一人去取镯子。
眼睁睁看着镯子被取下,朝花红了眼:“太子妃,您一定要不给我活路吗?”
太子妃看着完全失态、体面全无的女子,哪里还会与之废话,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太子妃,求求您把镯子还给我,求求您——”
背后是朝花撕心裂肺的喊声,太子妃驻足狭窄僻静的院中,只觉心情愉悦。
这么多年,虽然说是没必要把一个侍妾当对手,心里又怎么可能不膈应。
而今,终于把这根膈应她的刺拔出来了。
太子妃抬脚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