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昌早迫不及待地转了身,景正卿复扫了明媚一眼,虽然千般不愿离开,到底也跟着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身形渐渐隐没亭台之中。
两人走后,玉姗便道:“这位昌哥哥,忙什么呢?卿弟才来一会儿,话都没说几句,就忙不迭地把人勾走了,合着就当他是使唤的人手一般,他又不是没有使唤的下人,偏爱拿捏他弟弟。”
玉婉哼道:“谁知道又是什么事,只别又为难卿哥哥才是,也真是,才回来几天呢,又缠上了。”
明媚听两人话中很有深意,便问:“你们说的,我怎么不懂?”
玉姗谨慎,便不太肯说,只笑:“恐怕是兄弟情深罢了,倒也没什么。”
玉婉却说:“你刚来,故而不知道,因为我们这房里,父亲只让卿哥哥负责家里的事儿,昌哥哥便时常来罗唣,说得好听些是让卿哥做主,不好听的,是变法儿为难呢。上回昌大嫂子家里有事,按例只给那个数的银子,偏要了一倍去,卿哥哥好脾气,才不跟他计较,只亏空了自己罢了。”
明媚听到“卿哥哥好脾气”,简直要笑出来,心想:“那个人是好脾气的?我看未必,恐怕是顾忌什么才忍气吞声罢了,又或者另有所图……也未可知。”
玉姗见两人说话,她只闲闲地在一边看花,不阻止,也不插话,听到这里,才笑说:“这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来倒是我们那边清净了,勋哥哥是个甩手掌柜,嫂子也一样,茂哥哥早早地就外放了官儿,也不在京内住了,三嫂子管家,倒也有模有样,省了许多心。”
玉婉见她说她们大房,就笑:“别隔山观火地笑话了,那是因为你是个小姐,才多省心的,何况姐姐恐怕也在家留不了多少日子了,大家也都知道,多没敢得罪你的。”
玉姗闻言,脸上一红,便转头不语。
明媚见状,讶异问道:“这话怎么说?”
玉婉见左右无闲人,就跟明媚说道:“这件事可一定要跟你说了,姐姐其实早定了要入宫的,只因为前两年,皇上喜欢的一个妃子没了,因此便延迟了,这一遭选秀的日子快要到了,宫里的皇后娘娘早传了信儿出来,让姐姐一早就进去,也免了面选的一节,瞧那个意思,一进宫就要晋封的。”
明媚大为吃惊:“当真?”
她知道景正卿已经十九,玉姗唤他卿弟,那她自然年纪也不小,——后来才知道玉姗跟景正卿是同年,只是比景正卿多几天罢了。这样年纪的小姐理应出嫁,如今却仍留在府中,明媚猜自然有个缘由,但她刚进府,也知道有些事儿是不该乱打听的,没想到却在这时候知道了,原来竟是件了不得的大喜事。
玉婉笑道:“自然了,这可是咱们家第一位娘娘呢。”
玉姗听了,才啐道:“别口没遮拦的,又轻狂了!”
玉婉越发笑:“看,这娘娘的架势都出来了……明媚妹妹,你难道没发现,咱们姗姐姐素来的举止都跟别人不同的?但凡见了的,谁不说她端庄贤淑,贵不可言?因人家就是个娘娘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