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紧挨着淮南。”吴皇后漱了口,端着杯茶抿了一口,斜着一脸木愣的李岩,轻笑了一声,“从你们和永乐一前一后进了京城,我就该想到,唉。我总是把人往好处想,女人总是心软,我是这样,你也是。不过永乐不是。”
吴皇后轻轻叹了几口气,“我刚嫁进来那年,黄河改道,无数灾民涌到京城,我和永乐陪太后到城墙上查看,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面黄肌瘦,嗷嗷待哺,真是……惨不忍睹。”
吴皇后声音低到几乎没有,仿佛又沉浸到了当年看到的惨相之中。
“我看的眼泪止不住,唉。永乐却和太后说:五天后再赈济,这样就能先饿死一批老弱病残。唉,那是我头一回知道,人心可以狠到什么程度。”
李岩一言不发的听着吴皇后的声情并茂。她的意思她明白,她以为她是永乐长公主的人,她是在警告她,永乐长公主会杀了她灭口,而她,要比永乐慈悲得多。
可她不是永乐长公主的人。
吴皇后斜着垂着眼皮一言不发的李岩,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扔在女使手里的托盘上。“把你留在这里,是为了你好。你坏了人家的大好事……哼!留在这里,好歹你能留条命,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李岩还是一言不发,她能说什么呢?
“你那个丫头,听说功夫不错,是来看着你的?”吴皇后心气好象又平和了。
“是我的丫头,我一个人的。”李岩看了眼吴皇后,吴皇后斜睨着她,片刻,才似是而非的哼了一声,“带她下去歇着吧,好好侍候着,好歹也是我和你们二爷的救命恩人。”
李岩曲了曲膝,跟着婆子出了大殿,一脸焦急等在殿外的玉树急忙跟上,转个弯,穿过正殿旁边一间过道,进了正殿后一间四下不靠的两间小屋。
“李姑娘先在这里歇几天吧。”婆子面无表情,话倒是挺客气。
玉树紧挨着李岩,进了屋,婆子咣的一声关上门,又上了锁。
“都是封死的。”玉树先推了推门,又转圈看了整间屋子,推了推所有的窗户。
李岩伸手摸了摸占了半间屋子的那盘大炕,暖暖和和,心里顿时一松,“有吃有喝,暖暖和和,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