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四天,周睿在车上也罢,船上也好,一直缩在角落里,几乎不吃不喝,也几乎不拉不撒,船出了宜春地界,周睿还和前几天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坐就是一天,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李岩时时关注着周睿,却不知道怎么劝他,她也很明白,劝无可劝。
至于陈炎枫,相处了这将近一个月,她对他,至少知道一点,陈炎枫这个人,确实只随自己的心意。
他说裴清心思深沉,猜无可猜,可李岩却觉得相比于他,裴清的心思要好猜多了,裴清这样的人,无非就是权衡利益得失,至少有路可找,有法可想。可陈炎枫这个所谓的修行人,无所谓利益得失,面子不面子的,他更不放在心上,世上的俗物,大约都不在他心里眼里,这样的人,她怎么猜心思?往哪儿讨好?
反正也没办法,李岩干脆无比的放弃,只当他是天上的雨,爱下下,不爱下,那就不下。
夕阳西落,船泊在风平浪静的江湾里,吃了晚饭,船工们提水将船前前后洗刷的干干净净,下去歇息,船上安静下来,也寒冷起来。江流击打在船舷上的哗哗声,和远远的、不知道哪儿传来的野兽的嚎叫,越来越清晰的传到了船上。
李岩抱着一坛子酒,手里捏着两个杯子,站在船舱前,盯着缩在桅杆底下的周睿看了好半天,放重脚步,走到周睿身边,踢了踢他,“把这个接过去。”
周睿慢慢抬头看着李岩,和李岩怀里抱着的酒坛子,呆了片刻,站起来,接过酒坛子。
“坐这里吧。”李岩在船头转了一圈,找了个还算避风的地方,靠着堆缆绳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周睿,周睿迟疑了下,抱着酒坛子,在李岩身边坐下。
李岩从他怀里挪过酒坛,揭开封泥,示意他:“你来倒,我一倒就洒的到处都是。”
周睿抱起酒坛子,往两个杯子里倒了酒,李岩递了个杯子到周睿手里,“喝茶太冷,喝酒能暖和点,你陪我喝一杯。今年多大了?”
“十九。”周睿抿了口酒,答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