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这不是咱们家,怎么出来了?见着二老爷没有?我好几天没看到二哥儿和七哥儿了,也不来请安……”周氏突然顿住话,眉头拧紧紧,呆了半晌,眼里浮出恐慌,看着李丹若急道:“抄家了?”
“没有没有!二伯娘又做噩梦了,没有事。”李丹若忙安慰道,姜艳莹搂着周氏柔声安慰道:“母亲别怕,没事,父亲去衙门了,二哥和七哥,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整天会文什么,五哥刚不是还来说,他们都去会文了。”
“噢!”周氏长舒了口气,紧拉着女儿手轻松道:“看到你,我就知道做了噩梦,莹姐儿,我这会儿也象做梦……”李丹若悄悄站起来,看着颠三倒四和姜艳莹说着话周氏,一时悲从心来,忙低下头,悄悄出了船舱。
姜彦明背着手站船头,见李丹若出来,忙解下斗篷递过去道:“外头冷,别冻着。”李丹若摇头推回去,脂红已经取了斗篷送出来,李丹若接过披上,戴了帷帽,转头看着姜彦明低声道:“大伯娘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姜彦明重重叹了口气,半晌才低落说道:“大伯娘疼六郎,六郎没了,她哪里扛得住,六郎……走前我去看他们,就是八郎,也能淡然应变,可六郎……那时我就担心他。”
两人沉默了半晌,李丹若下意识紧了紧斗篷,转头看着姜彦明道:“六郎也是太婆心头肉,这事,瞒到江宁,六郎棺木也就该运到了,到时候……”
“一步步走吧,到时候先请好大夫再跟太婆说。”半晌,姜彦明才低声答道,李丹若苦笑着点了下头,也只好如此。
船离江宁还有十来天行程,这天刚停靠落下了锚,岸上一个穿着古铜色绸斗篷中年管事,牵着马挨船大声询问着哪是京城姜家船只,姜彦明忙应让张旺上岸问了,引上船来,中年管事一眼看到姜彦明,惊喜非常,急跳上船,长揖到底道:“五爷安好。”姜彦明认出是大姐姜艳湖府上大管事,忙拱手还礼,让进了船舱。
管事给程老太太磕了头,双手撑膝盖上,斜签着身子坐圆凳上答着话:“……大奶奶知道晚,还是大爷看到信儿,大奶奶连夜打发小回京打听老太太信儿,柳管事去了永州,孙管事往雄南去了,小先赶到姜府,又从姜府寻到威远侯府上,再寻到平顺街,这才知道老太太是水路南下往江宁回来,小就沿着运河一路追过来,原以为要一路追到江宁,倒是巧了……大奶奶让小转告老太太,且想开些,来日方长,大奶奶说大老爷永州必是好,就是八爷,我们大爷已经寻相识同年同乡,看能不能寻到人照应一二,老太太且放心……”
直说了半个多时辰,管事从怀里掏出个极小包袱,递到程老太太面前道:“这里头有两千三百两银票子,大奶奶让带给老太太,大爷做官清廉,柳管事和孙管事那两路也要银子,大奶奶说让老太太先用着,回头她再筹些银子送过来。”
“回去跟你们大奶奶说,让她多操心些八郎那一处,三房就余了他一个,我想看着他活生生回来,至于银子,五郎媳妇嫁妆保全了大半,我这里不少银子用,这些你也带回去,你们大爷要托人,也要用银子打点,让你们大爷和大奶奶放心,我和她母亲都好,五郎把我这意思写封信,让他带回去。”程老太太温和说道,管事连连应了,跟着姜彦明下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