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娘先反应过来,奔着陈老夫人直扑上去,“太婆!”
孙妙娘扑进陈老夫人怀里,哭的声嘶气噎。
“别哭了,把姐儿扶过去。”陈老夫人皱着眉头,示意孙妙娘的两个丫头。
“大庆和二庆呢?”陈老夫人扶着迎上来的陶夫人,没到灵前上香。径直坐到了旁边蒲团上。
孙氏的骨灰早就随汴河水走了,孙氏若有魂魄,也必定不在这里,用不着上香。
“大庆和曹家大老爷带着两个风水先生,出城看坟地去了,二庆和二郎,曹家二爷,还有柳大公子,在商量安排丧礼的事儿。
一早上接了好几道旨,说是要忙的事儿多得很,礼部也来了人。”
陶夫人神情恍惚,整个人憔悴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年。
“打起精神!再怎么,事儿已经出了,人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你还有大庆二庆,还有妙娘,你得撑起来!”
陈老夫人拍着陶夫人,声音严厉。
“是……”陶夫人眼泪夺眶而出。
“都下了什么旨?”张夫人皱眉问道。
昨天从抬了孙老夫人往大相国寺火化,直到这会儿,她和陈老夫人只知道忠勇伯在御前自裁了。
“革了大庆的世子,二庆袭了忠勇伯。”
顿了顿,陶夫人声音哽咽,“世袭罔替,只有世袭两个字了。”
陈老夫人脸色微白,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
张夫人过去,抱住陶夫人,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拍了拍她,低低叹了口气。
孙强搏了三十年的命,累累军功,被这一场事儿,消耗怠尽。
“你要想开,只能想开!再怎么,也比当年强!”
陈老夫人一字一句。
“是。”陶夫人用力挺起后背,眼泪落个不停。
“哭一会儿就行了,眼泪再多,也哭不回来,一个大钱都哭不回来。
你得好好打算打算以后。
安哥儿他爹正在外头练兵,年里年后,要往南边用兵,让大庆跟着去吧,挣一份军功回来,把他爹送进坟地就去,先跟着安哥儿他爹练兵,好好练练。
有安哥儿他爹看着,你放心,指定能挣一份军功回来。”
陈老夫人的话顿住,看向张夫人。
“把柔姐儿给大庆吧,这是你孙姨最心心念念的事儿。”
“好。”张夫人垂眼答应。
“老祖宗!”陶夫人一把抓住陈老夫人,再次哭出了声。
“别哭,你放心,我只要活着,就不会不管你们娘几个,我死了,还有你张姐呢,打起精神来,再难,也难不过当初了。”
“好!”陶夫人急急的擦着眼泪。
“趁着热孝里成亲吧,成了亲,让柔姐儿跟大庆一起去军中,正好,柔姐儿也该磨练磨练,经经战事,见见血。
你看看咱们这些女孩子,都养的太娇了,都养废了!你看看……唉。”
陈老夫人想着昨天直扑上去的李苒,三姐儿跟她,没法比。
“好!”陶夫人哽咽答应。
“你别光坐这儿烧纸了,那都是没用的东西。
大庆和柔姐儿这亲事,赶紧操办起来吧,我先回去了,别在这里守着了,昨夜里也没睡?那去好好睡一觉。
醒了,就赶紧张罗大庆和柔姐儿的亲事,记着,你得撑起来,还有,身体要紧。”
陈老夫人边说边站起来。
一直呆呆怔怔站在旁边听话的孙妙娘,冲着陈老夫人急扑过去,“太婆,我呢?还有我,三哥,三哥……”
“妙娘!”陶夫人急忙去拖女儿。
“唉,咱们的女孩子,都太娇惯了,你瞧瞧!别送了,你赶紧去忙吧。唉。”陈老夫人叹着气,扶着张夫人往外走。
“太婆!”孙妙娘用尽全力,从陶夫人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两个婆子拦腰抱住,扑着抓着,放声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