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娥拎她出来,她心甘情愿的被周娥拎出来,论起来,她这个错,一点儿也不比周娥小。
“还没吃饭?”谢泽看着明显心虚的李苒,见她点了下头,蹙眉道:“先吃饭。”
“嗯。”李苒垂头应了,拿起碗,先盛了半碗汤喝了,又吃了半碗饭,放下了碗。
西青和槐枝上前收了饭菜,重新沏了茶端上来。
“周娥十五岁从军,到现在,三十多年,她是个老子。
当了十几年的将军,到现在,刑统背不全,军法也背不全,有了事儿,不管什么事儿,都是照子那一套,先出一堆歪主意。”
谢泽看着李苒喝了半杯茶,哼了一声,接着刚才的话,声音冷厉。
李苒后背紧靠在椅背上,大气不敢出。
他生气了。
“这事不怪你。”
谢泽看着坐的笔直,一幅受惊受训模样的李苒,语调缓和下来。
“长安侯必定没交待过你这些,我该早跟你说,是我疏忽了。”
李苒暗暗舒出口气,稍稍放松了些。
“周娥这个人,极讲义气,就是太讲义气了,不分轻重,也从不衡量得失。
你说她战功卓著,却没能象其它人那样,开府建衙,那是因为,她拿她的军功,换了痛快两个字。”
“嗯?”李苒眉毛挑了起来。
“周娥七八岁的时候,被人伢子卖进了甜水巷,十五岁那年,她逃出京城,投了军。
先皇称帝的时候,论功行赏,她只要报仇,皇上就允了她,按功劳折算人头,她立下的功劳不够,还倒欠了十几颗人头。
砍头的地方也是她挑的,就在龙津桥上,她一口气砍掉了二十九颗人头。”
李苒听的再次挺直了后背,轻轻抽了口气,怪不得甜水巷和各个瓦子里的那些人,那么怕她。
“她是个天生的战士,若论攻防对阵,领兵冲杀,临阵应变,军中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在军中极有威望。
可她自始至终,都是为副,从来没独领一军独挡一方过,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谋定而后动,什么叫思虑周祥。”
李苒这一次呃出了声。
周娥看起来,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稳如泰山,极有大将风范。
谢泽看着李苒满脸的怎么会这样,哼了一声。
“她刚领千人队时,连沉住气、不动声色都做不到,练兵的时候,皇上盯着她,耳提面命,想了无数方法,后来,总算教会了她用扎马步来稳心神。
你以后要多留心,要是看到她岔开双腿,像是在蹲马步,那不是稳如泰山,那是慌极了,她快撑不住了。”
李苒一下子想起来昨天早上在脚店里,周娥岔开的双腿,那一幅稳如泰山的模样。唉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以及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昨天扎马步了?”谢泽明了的问道。
李苒连连点头。
谢泽叹了口气。
“皇上没让她单独开府,就是不放心。她也不愿意单独开府。
年后长安侯要领兵南下,皇上的意思,周娥旧伤太多,也有了些年纪,她又是战将,和长安侯不同,不宜再随长安侯出战。”
谢泽的话顿住,片刻,叹了口气,接着道:“她得有个人看着,本来……唉,我已经把她调到我这里了,等她从马场回来后,还是跟在你身边,你要看着她些。”
“……”
李苒呆了片刻,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却没能吐出来。
她一直视为稳妥依靠的周将军啊……
“这一阵子,周娥不在,大庆殿那一带,晚上别过去了。”
谢泽看着瞪着眼睛张口结舌的李苒,想笑又想叹气。
“那……”
李苒一个那字之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她想见他怎么办?周将军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谢泽看着李苒,一幅等她往下说的样子。
“我要是有什么事儿,怎么找你?”
李苒抬头看着谢泽问道。
“你能有什么事儿?”谢泽反问了句,没等李苒答话,叹了口气,“真要有什么事儿。”谢泽的话顿住,微微蹙着眉,片刻,接着道:“我会知道的。”
李苒呆了一瞬,眼泪差点下来,“我要是,就是想看看你……”
“我最近很忙……明天我不在京城,后天吧,我让人递话给你。”
谢泽话说到一半,见李苒眼泪下来了,立刻改了口。
“唉,回去吧,我晚上有事儿,不能多耽搁。”
谢泽说着,抽出帕子递给李苒,看着李苒擦了眼泪,站起来,将李苒送出雅间,看着她走远了,再次叹了口气。
昨天周一,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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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