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顺的,你不先顾着你娘,你去管她!
我告诉你,你别给我念书念成个傻子。
这人活着,先得有爹有娘,你爹不提了,你娘不容易!你得知道跟谁亲,你得知道先顾谁,那律法上,还有个亲亲相隐呢,你要是再敢犯混帐,我拿荆条抽你,你试试看看!”
“我没有!我知道跟阿娘亲。我就是遇到她,吃了顿饭,跟她一起回来,唉,总不能见了她就打就骂吧?唉!真是。”李清宁烦恼的唉声叹气。
“三哥儿,我再跟你说一遍,咱们这个家,有今天,你爹四成功劳,你娘有六成!
当年,皇上身边的小厮,上了战场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活下来几个?就你爹一个!
你爹为什么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你娘!
你娘把你爹从死人堆里扒出来几回?
你爹那身上,伤疤摞着伤疤,那些伤疤,要是没有你娘没日没夜的侍候他,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你娘都喂他喝过自己的血,还不只一回。
你爹没良心,你可不能再没有良心!”
陈老夫人说一句打一巴掌,李清宁快被她打懞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唉,太婆你别打了,没良心的又不是我,太婆别打了,阿爹也难受,您不是……”
“他活该!”陈老夫人抹了把眼泪,“虽然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也不心疼他,他活该!小三儿啊,你可不能象你爹那样没良心,你娘……”
“我知道,我知道了。”李清宁窜起来,转了个圈,倒了杯茶递给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连抹了几把眼泪,接过茶,“你们几个孩子,都比你爹强,比你爹懂事。”
“太婆,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都懂,我没有不孝顺阿娘。就是,唉。”
李清宁叹着气,将李苒那几句话说给陈老夫人。
“……太婆,您听听这话,她活了十七年,坐了十七年的牢,现在,跟等死一样活着,您说,咱们……唉,太婆,您刚才说的都对,我都知道,我没说别的,可就是,您说说,从她到咱们家,她……”
李清宁挥了几下手,“明明白白的什么都知道,您说,她能怎么办?我不是替她着想,太婆,我就是觉得,实在不忍心再怎么着。
她说那几句话,说不管以后怎么样,不管有没有以后,我当时眼泪都下来了。
她是那把刀,可这事儿,她也没错是不是?您说的对,这是皇上的错,是阿爹的错,可要是阿爹的错……那个……那个啥……”
李清宁看着陈老夫人,摊着手。
这事儿是他阿爹的错,那也得算是他们家的错吧?
陈老夫人横着李清宁,好一会儿,一口气叹出来,上身往后,靠在靠枕上,又是一声长叹,“算了算了,我不说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你记着别惹你阿娘伤心就行,唉。”
“太婆放心。太婆,那个,今天这事儿,阿娘知道不?”李清宁站起来,忍不住问了句。
“你说呢?你这孩子傻不傻?你阿娘管着这家,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的,这事儿她能不知道?”陈老夫人没好气道。
“那阿娘,生气啦?”李清宁提起了心。
“你阿娘生什么气?唉,你阿娘那脾气,爱闷在心里,不象我。
你明天得空,去陪你阿娘说说话,你最会劝你阿娘,你多劝劝她。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陈老夫人一脸一身的烦恼。
……………………
李苒是从中间开始听那本洞灵记,听到最后一出,再从头一出听起。
一连三四天,霍文灿和李清宁没再过去。
李苒暗暗松了口气。
这两位要是天天那么过来,她这份自由和自得,只怕就要没有了。
她非常喜欢和享受现在这份自由自在。
从头一出听起,一直听到头一天听到过的那一出时,李苒愉快的决定,把听过的再复习一遍!
一出戏复习完,李苒满足的叹了口气,喝了半杯凉茶,站起来,刚掀帘出了雅间,就看到了桃浓。
桃浓冲她笑着招手,李苒忙紧几步过去,桃浓看着她笑道:“姑娘在这儿看了几天了?看了一遍,还要再看一遍?”
“就今天这一场是看过一回的。”李苒笑道。
“姑娘这几天一天不落的过来看戏,把财喜班石班头得意的,我瞧着都不会走路了。”桃浓一边带着李苒往外走,一边低低说笑道。
李苒失笑。
“姑娘能不能赏我个脸,让我请姑娘吃顿饭?”桃浓接着笑道,又探头往后,和周娥笑道:“周将军也赏我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