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的事,实在不宜跟老夫人说。”袁将军压着满腔的郁闷、焦急和火气,挤出丝笑容回了句。
“嗯,这话是正理儿,军务的事,确实不该跟军务以外的人说,我更不行。”
苗老夫人点头表示赞赏,话音没落,声调提高,神色也严峻起来,看着袁将军质问道:“可今儿个,是金明池演武的正日子,皇上在金明池与民同乐,普天同庆。这个时候,是有规矩的,从宫里那些人,到御前侍卫。再到你们京畿大营,非奉旨不许妄动,你这军务,是什么军务?”
“老夫人,我说了,不宜和老夫人说。”袁将军有些恼了。
“那你跟他们说说,你们袁将军这军务,你们都知道吗?小孙你呢?我记得你们柏小将军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京畿大营的军务,由你和袁将军协同处理,你知道这军务吗?”
苗老夫人半句不让。
袁将军一张脸铁青。
“将军,到底是什么军务?你最好说一说,老夫人刚才说了,今天是金明池演武的正日子,非奉旨不得妄动,这是有旨意的。要是有个差池,咱们这些人,都是要诛九族的,这事,您得说清楚!”
孙副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苗老夫人的态度和眼下的意图,他已经十分明了,紧盯着袁将军逼问道。
“请袁将军明示。”旁边十来名副将,各怀心思,或是紧跟孙副将的步调,或是真心担心,或是因为别的说不清的原因,跟着追问。
“这军务不是年年都有么!”袁将军还是有几分机变的,江公子昨天就让人通知了他,随时做好一切准备,这个一切,他想到了一切,几个心腹都安排下去了,可这会儿,这位苗老夫人突兀出现,他实在是料所未及。
“这话极是。”苗老夫人立刻表示赞同,“不过也没全说对,不是年年都有,是天天都有,京畿大营是做什么?是用来震慑宵小,随时应变,唉,咱们京畿大营,不动则已,一动必定都是天大的事,你们说是不是?”
“老夫人教导的极是。”孙副将立刻表示受教。
袁将军青着脸,这话没法驳,他也只能受教。
“京畿大营这几十年,也不是几十年了,从立国到现在,上百年了,就没应变过,这是好事,我就盼着,这京畿大营永远都不应变才好,你们说是不是?”
苗老夫人说着,笑起来,周围一片笑声,“可不是,一应变还得了,国将不国!”“咱们可应变不得,最好就这么一直闲着!”……
“可真要应变了,你们知道,最要紧的是什么吗?”苗老夫人提高声音,声调也严厉起来,“我告诉你们,最要紧的,是分清真伪,别被矫诏,被谋逆之人假传的旨意蒙骗了,不要被恶人利用了。”
苗老夫人说着这些话,挨个看着围在她周围的副将统领,却没看袁将军。
“临大事,头一条,是要镇静,要用心,看清楚,想明白,比如这会儿,要是有人来传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调京畿大营入京,你们就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苗老夫人这一回,只看着袁将军。
孙副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脸都有些白了,老夫人这些话,已经说的极其明白了,竟然有这样的事!
“我活了快八十年了,还差半年,这八十年,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多了去了,我来跟你们说说,怎么看人,怎么看事……”
苗老夫人示意一个副将给她沏了茶,端着茶,开始长篇大论的说这怎么看人的事,以及怎么打仗,以及怎么挑媳妇儿,以及怎么当机立断,总之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事……
孙副将没怎么听苗老夫人的话,紧盯着袁将军,时不时瞄一眼也时不时瞄他一眼的赵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