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悦的队伍往前冲了没多远,一人一马从路边林子里斜冲出来,径直冲到安吉旁边,急勒马和安吉并行,踩着马蹬,和安吉禀报了几句。
安吉追上柏悦,“大奶奶,信报说,有人递了信到咱们别庄,说是二爷在别庄门口不远,被截进了婆台寺,现在婆台寺内。”
柏悦猛的勒停了马。“递信的人看清楚了?”
“没有,敲门说了这几句就走了,走的极快,天太黑,山上乱,别庄人少,又没有主事的人,没能跟上。”安吉急忙答道。
柏悦神情冷峻,坐在马上,仔细看着周围,这里已经是山脚下了,再往上就不宜骑马,至少不能骑马作战。
柏悦抬手吩咐众人,“下马,把马牵走,放出警戒,你过来。”柏悦示意安吉。
安吉急忙跟过两步,柏悦低声道:“挑几个精干的,第一,去山上咱们的别庄里看看,问问看到二爷上山没有,问清楚,第二,去婆台寺看看,要仔细看,看清楚,能潜进寺里最好,看看二爷在不在。顺便看看山上的情形”
安吉答应一声,退几步,点了几个人,低低吩咐了下去。
柏悦看着众人拢起马匹牵走,分派警戒,各自提刀握枪,束带整衣,准备一战,转回头,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
她这一趟,是明知圈套而来的,凡事不能急,阿爹说过,临阵之时,越是紧急,越要缓,宁缓不可急。
长贵趴在块大石头上,远远看着柏悦的队伍突然停住,接着拢马警戒,又有几个人急急的往山上而去,忍不住暗暗骂了句娘。
老大说的真对,但凡不简单的娘儿们都不简单的厉害,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稳,真他娘的!
长贵从石头是蠕动着滑下去,招手叫了趴在旁边的几个手下,犹豫了一瞬,紧盯住分成两路的其中一路,缀了上去。
他只能顾一边,能顾住一边就行。
从柏悦的队伍中出来了四个人,分成两队,一队往前,一队直奔后山,长贵缀上了直奔后山的那一队。
两个护卫脚程极快,长贵紧缀在后面,心里比脚步更快的推算着他该怎么办。
今天夜里这一场事儿,直到今天下午,他才醒悟,原来老大早就带着他们在准备了,棋手们早就在布局,也早就位了,这会儿了,苏家才来,那在今晚这事儿里,他们就是块上好精肉,那,这山上就应该没有他们的安排,嗯,这就好。
这么大一块肉,他们知道,对家肯定也知道,上好精肉,又是柏家人,吃下可是件极耗精力的事儿,对家肯定想让这块肉直接跟自己家对上,那就是直冲婆台寺,他们家的人在婆台寺的肯定不少,对家想让这位柏奶奶直冲婆台寺,跟世子爷对上,嗯,这是明摆着的。
王妃让他们往山脚去搜,山脚肯定有安排。
看来,对家和他们家势均力敌啊,那这位柏奶奶肯定应该收到了两边的信儿,她让人上山,必定是要亲眼看看山上的情形,确认哪一方的信儿更可靠,大约还想确定一下那位二爷到底在哪儿。
那一路必定是往苏家别庄去了,苏家别庄肯定没人看见那位二爷上山,可喜截住那位二爷的地点,是他亲自挑的,别说苏家,哪家都看不到。
这一路,看这样子,是往婆台寺去的,婆台寺可不能让他们靠近,不但不能靠近,还得让他们带几句好话儿回去。
长贵打定主意,正要招手示意跟在旁边的手下先杀掉一个,突然,前面正在飞窜的两人,猛然停住,闪身藏到了灌木丛后。
长贵几乎和前面两人同时,看到了几条彪悍身形从两个护卫前面不远冲过。长贵眉梢猛挑,这是后山窝着的那上百个亡命之徒?动了!
长贵眉梢落下,弯出丝阴笑,弯腰摸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石头砸在了正猫着腰,紧张的看着从面前一个接一个飞掠而过的亡命之徒的护卫头上。
护卫被砸的头破血流,却咬牙一声没出,可那块石头却是有声的,砸在他头上的闷声,和落进灌木丛中的哗沙声,照样惊动了常年刀尖上舔血的那伙匪徒。
正经过的匪徒立刻一刀劈向灌木丛,护卫反应极快,就地一滚躲过,举刀往前,挡住了第二刀。可第二个第三个匪徒已经抡刀举枪跟上来了,那个护卫挡住了第三第四刀,却没能挡住中间的长枪,一枪穿胸而过,拿枪的匪徒壮硕非常,猛一把挑起护卫,用力摔在地上,狠啐了一口,和其余几个人,用刀枪砍刺着周围几丛灌木。
长贵一石头扔向婆台寺方向,散在长贵石头扔出方向的手下立刻惊声尖叫:“大黄快跑!”
正一通砍刺的几个匪徒立刻纵身扑向那声大黄快跑。
另一个护卫死里逃生,急忙往后撤。
长贵悄无声息的靠近他,小声喂了一声,“你是哪家的?”
护卫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一步,提刀护在身前,警惕的看着长贵,“你是?”
“我是周尚书家的。”
“刑部周尚书家?你们家庄子在山脚下吧?”护卫看起来对山上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