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金太后和金贵妃几乎同时有孕,太医院里有脉案。”苏烨的话顿了顿,才接着道:“金太后和金贵妃的脉案,直到孩子出生,都极好,再后面,就是金贵妃生的儿子难产,没能熬过去,说是金贵妃因为伤心儿子的夭折,才一病不起走了的。金太后生的是长子,金贵妃的儿子晚生了两天。”
“那个夭折的孩子现在当了皇上,那死的那个……”二皇子眯着眼,“真是两条毒蛇,金太后的儿子,必定是被金贵妃害死了,也是,两个孩子,金太后的儿子占了嫡又占了长,不杀了怎么行。啧。”
二皇子再次啧啧有声,“倒是够狠,只是太蠢,不过。”二皇子长叹了口气,“搭了自己一条命,却把儿子平平安安送上了皇位,不能算蠢,够狠,够毒。”
“皇上什么意思?”苏烨看着二皇子问道。
“皇上说,疯言疯语,一派胡言。不过,今天早朝上,皇上心情极其不好,礼毕就命散了,也没议事,只把金相叫了进去。”二皇子摇着折扇,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自古以来,这样的污秽,宫里就没断过,真要论起来,倒是金太后可怜。皇上乃英明之主。”苏烨斟酌着言词,“二爷以后也要留心,当初金贵妃作耗,宫里有先郑太后,护住了皇上,护住了金太后,姑母不比无郑太后。”
“嗯,我知道,唉。”二皇子脸色微沉,长叹了口气,“以前老三常说,他和我是前世不修,才生在皇家,老天往生了,也不全是坏事。”
想到三皇子,一阵悲怆从二皇子心里涌上来,差点把眼泪冲上来。
苏烨低着头,没留意到二皇子这一阵突出其来的悲怆。
他心情非常不好,这个局被江延世将计就计,如今这把屎糊在了二爷手上,秦王府那边……
苏烨烦恼的叹了口气。
如今他们还不能没有秦王府的支持,还正是要和秦王府交好的时候,这件事,现在糊到了二爷身上,他就得给秦王府一个交待,或者,要向秦王府表出一个态度了。
……………………
李夏送走了长沙王府的老仆张喜安,迎进了柏悦,送走了柏悦,李夏坐着抿着杯茶,吩咐叫郭胜进来。
郭胜不知道那位赵老供奉的事,可凭着直觉,他感觉到出什么事了,跟着婆子进来,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对于他到现在没搞清楚状况这事,颇为心虚。
李夏看起来心情不错,吩咐端砚到茶水间看着煮莲子茶,看着郭胜,先说了皇庄里的那位赵老供奉病重的事,又说了长沙王府来的那位老仆,以及,她刚刚送走的柏悦。
郭胜听的连连眨眼,“这是江延世的手笔?他想干什么?这有什么好处?不对,柏大奶奶来这一趟……是苏烨?”
“嗯。”李夏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看着郭胜,等着他往下说。
郭胜眼睛微亮,“皇庄在苏烨手里打理多年,就是现在,只怕还有不少是握在苏烨手里。赵老供奉这么个人,苏烨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不握在手里。现在赵老供奉却找到了太子头上……可昨天往皇庄跑这一趟的,是二爷,柏大奶奶又来了一趟,这是要给咱们一个交待,照在下看,这事儿,动手的是苏烨,不过被江延世将计就计,坑人反被人坑了?”
“应该是这样。”李夏嘴角带着笑意,“还有件事。”李夏将昨天苏贵妃请了大相国寺方丈和那位方师太进宫看了一大圈的事说了。“说是皇上连着折损子嗣,是因为宫里有不孝之人,这个时机,卡的可真是正正好。”
“苏烨想干什么?”郭胜有点儿想不明白了。
“不是苏烨,那位方师太法术高不高明我不知道,不过,她忖度人心的本事,很厉害,总能投人所求。这位方师太最初在京城贵人圈子里挣到名声,却是因为一个茶字,她闻茶品茶上有几分天赋,酷爱茶和茶道,在茶字上,目无下尘,唯一能看进她眼里的,就是江延世了。”
李夏想着这位方师太,这位方师太很长寿,江家灭门之后,她又活了几十年,每到江家祭日,她都到江延世坟前,摆一道茶席,放两只杯子,对着那座坟,品评当年的新茶,成了京城一景。
听说金拙言也去看过几回。
郭胜看着微微有些出神的李夏,想说话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