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看向严夫人,严夫人挥手屏退婆子,看着李夏,脸色晦暗,“你知道看到的,肯定比我多,也不用我多说。你大伯。大哥,还有你二哥,唉。”
严夫人低低叹了口气,李夏往前半步,握住严夫人的手,严夫人心里一酸,连眨了几下眼,也没能把眼泪眨回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大伯一直雄心勃勃,不是现在,从年青的时候就这样,这十来年,你和你五哥六哥一年比一年强,你大伯高兴得很。”
顿了一会儿,严夫人才接着道;“可你大哥,二哥他们,我知道他们没出息,可毕竟,你大伯不死心,我……前些年是有些不死心,可现在,你大哥不在京城,就不说他了,你二哥当这个太子属官,我不只一次跟他说过,太子虽然是太子,可皇上春秋正盛,当了几十年太子,最后就是个太子的,史书上多得很,咱们家犯不着凑这个热闹,可你看看。”
严夫人长叹了口气,“你二哥说,他给你大伯写了信,你大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这信,他是背着我写的,我生了三个儿子,就你四哥肯听我几句话。你大伯是一家之主,从小儿起,就当家作主惯了的,你大哥二哥有你大伯当家,我都说不上话,朝廷的事,我知道的少,更看不真切,该怎么办,你作主吧。
从前,你大伯总想把咱们这伯府再延一代,那时候,我嘴上不敢说,心里……”
严夫人一脸苦笑,“是人都会做美梦。那时候我没敢想过伯府再延上一代,我只想着,你大哥二哥,和你四哥中间,能出一个进士,象你大伯大约是不能了,到末后,能熬个从三品,这个家,也算能撑起来了。往后一代,能出一个两个出息的,我看到孙子,也就够了。
可现在,人这心,太高太大,不是福,是祸。我不敢多想,能平平安安都保住命,就是天大的福份了。”
“大伯娘放心,我必定尽力。”沉默片刻,李夏低声道。
“好,”严夫人脸色微白,嘴唇轻轻抖动,低低应了声。
她说尽力,只是尽力,只说了尽力。
严夫人往灵前回去守着,过了将近两刻钟,李文山和李文栎才一前一后进了厢房,落后两人两三步,李文岚也跟了进来。
看着两人进来,李夏忙起来,曲膝见礼,“劳动二哥,实在不敢当。”李夏先看着李文栎说话,“是丫头没说清楚,劳动了二哥。我没什么事,前儿在婆台寺,听说阿娘夜里睡不踏实,子时前后容易醒,太医院有位胡太医,听说诊这个极好,我问问五哥听说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