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的案子看起来尘埃落地了,京城一天比一天干净热闹,倒塌的房屋重新建起来,粥棚没有了,京城又恢复了往常的繁华。
这一年的端午,仿佛比往年还要热闹喜庆几分。
端午一大早,李夏就换了衣服,上车往宫里去。
早两天前,金太后就传了话,让她一早上就进宫,和她一起过端午。
车子转出巷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艾草香味,街角的大铁盆里,正焚烧着艾草等驱病驱邪的应季药草,再往前,经过太平兴国寺,一阵扑鼻的粽子香传进来,李夏透过纱窗,看着排着队等着拿粽子,或是已经拿了粽子的男女老幼那一脸的喜笑颜开,这些粽子,焚烧的药草,和各家门头上的艾草柳条,将粳米红豆粥换了陈粮粥的怨气,驱的一干二净。
人,最会健忘。
车子依旧从天波门进去,宫里处处摆着艾草香花缚出五毒以及天师,艾草的清香弥散在各处,相比于宫外,有其清香,却没有那股子烟气。
李夏径直先往萱宁宫。
萱宁宫里,金太后正由韩尚宫等人侍候着,换上一身黑底饰红绣金的吉服。
金太后一向以未亡人自称,平时自奉极简,衣着上,也几乎都是灰色苍色素绸,只有过节,以及喜庆的日子,才会换上吉服。
李夏帮上不忙,含笑站在旁边看着,目光扫过女使手里捧着的那件刚换下来的灰色素绸夹衣,心里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先皇对皇上的疼爱,在先皇的起居注中,每页都有几笔,金贵妃死后,宫中既没进过新人,也没再有一男半女,皇上是先皇的独子,连个姐妹都没有,这样一个深情于别的女人的男人,死了之后,能让太后痛心难过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