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了这么个岔子,五皇子满身的很自在又成了很不自在,一声不吭的垂头坐到榻上,璎珞端了茶水汤水上来,五皇子看也不看,伸手端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杯,五皇子不自在了,李恬倒是自在多了,无声的呼了口气,一点点挪过去,算了,干脆什么也别想,这一关总得挺过去。
片刻功夫,银桦就托着醒酒汤和红枣莲子羹送上来,五皇子和李恬一坐一站,一人端着一只小碗,各啜各的,李恬垂着眼帘,没滋没味的似抿非抿,目光落在五皇子垂在榻沿下的衣襟上,专注的数着上面绣的那条龙有几个爪子、几张鳞片。五皇子心不在焉的喝着醒酒汤,眼角余光不停的瞟着门口,等的有些心神不定,那个蠢丫头怎么还不来?
那丫头当然不象五皇子想的那样蠢,外头一阵脚步声,银桦的禀报声又起:“五爷、奶奶,东院有人要见五爷,说有极要紧的事。”
“快叫她进来!”五皇子急吩咐道,吩咐完,转回头,带着丝昂然看了李恬一眼,对于李恬来说,嫁人,特别是嫁给五皇子这样的,这几个月她不知道前前后后掂量计较过多少回,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除了洞房,李恬真不在乎别的,眼看着这生事的节奏来了,倒冲散了那股子因为焦虑洞房而生的不安和难堪,李恬笑的一脸贤惠温婉无可挑剔,笑的五皇子心里仿佛漏跳了半拍,莫名其妙升起股不安来。
银桦引着小丫头进来,小丫头进门就扑倒在地,磕头不止,抖着声音道:“回爷,回王妃,不不不,回奶奶,是红袖姐姐,红袖姐姐,”小丫头重重咽了口口水才着道:“红袖姐姐突然病了,胸口痛,头,头也痛,痛的打滚,求爷,不,求奶奶……”
“什么?!”不等小丫头说完,五皇子就一脸夸张的急痛的跳下榻:“我去迎亲前不还好好的?请太医没有?痛了多长时候了?怎么现在才来报?”
小丫头张口结舌、惊恐不安的扫了眼李恬,咬着嘴唇,抖着身子只是摇头,五皇子问的这些,他没教她怎么说,她哪敢乱说半个字。
熊嬷嬷眉头微蹙,盯着小丫头看了几眼,把她记的牢牢的,敢这时候闯进来报这样的信儿,这妮子是不想活了!五皇子的急叫让熊嬷嬷的眉头蹙的更紧,忍不住斜了五皇子一眼,恭敬的建议道:“今天是五爷大喜的日子,太医过府怕不吉利,要不让老奴先过去看看,若是病的重,就赶紧送她去寻胡大夫诊一诊,胡大夫看胸口痛头痛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嬷嬷这话说的不好,”不等五皇子答话,李恬温婉的截了过去:“红袖姑娘若不是痛极了,也不会这个时候打发丫头过来报信,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哪能因为吉利不吉利就枉顾人命?青枝去请悦娘跑一趟,让她到前院寻马大管事,赶紧去请个擅长胸口痛头痛的太医过府,人到了从后角门悄悄带到东院,诊好了再悄悄送走,记着多封诊金,快去吧,越快越好。”青枝答应一声,提着裙子就奔了出去,李恬转头看着呆看着自己、神情古怪的五皇子道:“原该我过去看看,一是怕不合规矩,二来,也怕红袖姑娘拘束不自在,还是你去看看吧,看到你她就安心了,赶紧去吧。”
五皇子满身满心的别扭不自在,她这贤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事怎么跟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可事到这份上,也只好抬脚就走。
李恬看着他出了门,长长舒了口气,熊嬷嬷脸上一片阴厉:“五爷身边果然一堆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