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你身上带得银子……可还带得有银子?”
孙义紧紧抿着嘴,躬下身子,恭敬的禀报着:
“回少爷,咱们出来时,也没打算着买什么东西,这银子,带得不多,奴才身上只有张五十两的银票子,还有几两散碎银子。”
林宏坚微微舒了口气,笑着吩咐道:
“那五十两的银票子,也给了舅舅吧,咱们喝了茶就回府去,也没什么用银子的地方了。”
“是!”
孙义躬身答应着,从怀里取了张五十两的银票子出来递给了文大爷,文大爷伸手捞过银票子,急忙塞到怀里,又伸手拿了几块点心塞到嘴巴里,站起身,呜呜碌碌的告辞着,也不等林宏怪答话,拱了拱手,转身下楼奔了出去。
孙义冷冷的看着摇晃着双肩,急匆匆的往楼下奔去的文大爷,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头,默然的看着低头喝茶的林宏坚,暗暗叹了口气。大少爷一举一动,处处都象极了王爷,可这行事为人,这份心思机巧,跟王爷竟是天渊之别!
孙义心底苦涩着迷茫起来,就算夫人医术再高,也是凡身肉体,吃了这百子莲,这子息上就断了根了,这王位,也只有大少爷了,可是……孙义心底又涌起那股浓浓的惶惑和不安来,为什么他总也安不下心来呢?
大少爷……会不会入不了爷的眼?除了大少爷,还有三少爷,还有……二少爷!背后站着虎视眈眈的顾家的二少爷!玉檀山上还有位姨娘!孙义眼睛缩了起来,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舅舅差使的事,孙叔留心着给他安排安排吧,找个不起眼的衙门让他去呆着就行,舅舅是个懒散性子,以前娘……姨娘在的时候,还有个约束,唉,要是有个正经差使,也好收一收他的性子,后天我就回去山上了,在平阳府里,也没个能照应他的人……”
林宏坚声音渐渐伤感而低落下去,孙义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伤感的林宏坚,没有接话,林宏坚抬头看了看孙义,苦笑着接着说道:
“我知道孙叔的意思,舅舅……虽说是个不成器的,可姨娘就他这么一个嫡亲兄弟,姨娘在世的时候,除了我和弟弟,最疼的就是他,如今姨娘……不在了,他就是再不成器,我也不能不管他不是。”
“大少爷,这管肯定是要管,只是这管的法子,得仔细想想,文大爷这性子,也没什么差使能做得来,不管什么差使,到他手上,几天功夫就能捅出篓子来,大少爷如今万事都要留心才行,外头……就是这平阳府……也不太平,照奴才的意思,文大爷就得照着夫人的法子管着才能安稳些。”
孙义躬下身子,低声建议道,林宏坚挺直了上身,垂着眼帘,声音里带出些愤然来,
“夫人的法子?夫人和文家哪有什么情份?文家和舅舅的死活,她哪里在乎?可文家,是我嫡亲的外家,那个,是我嫡亲的舅舅!你让我照夫人的法子管,要管死舅舅吗?!”
孙义怔了怔,忙把身子深深的躬了下去,低声陪罪道:
“大少爷息怒,是奴才想得不够周到,奴才冒失了。”
林宏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知道孙叔是为了我好,他姓文,是我舅舅,捅出什么篓子来,总要连累我的名声,可孙叔想想,他这样没份正经营生,到处混着,难道就不连累我的名声了?他被人欺凌,难道不是打在我脸上的?”
孙义张了张嘴,话到嘴角只重重的应承着:
“是!”
顿了顿,凝神仔细想了想,低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