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杰脸色微微红涨起来,抬手点着安心,语气生硬起来,
“这帐册子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你家主子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安心陪着满脸笑容,身子躬得更低了,陪着小意说道:
“这位大人,我家爷这会儿确实抽不出身来,又不敢劳大人久等,才吩咐小的出来收了这些帐册子,大人若是觉得不妥,我再去回了我们爷,只是,我们爷一时半会的必是空不出身的,大人若等,最早也得等到未末过后,大人您看,您是到厢房里喝着茶慢慢等着呢,还是先回去,等未末过后再过来?”
沙文杰脸色紫涨起来,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一时呆在了门口,半晌才猛的挥了挥手,
“把箱子给他,仔细着点给他,让他画押签收了,若有半点闪失,告诉你家主子,小心着爷的法度!”
安心腰弯得更低了,陪着笑上前,和长随一起仔细的点了箱子里的帐册子,在交单上签了名,从门房小厮手里接过张细长的封条过来,封了箱子,又在封条上画了花名,才转身恭敬的鞠着躬说道:
“好了,多谢沙大人亲自送来,小的就不远送了。”
沙文杰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安心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沙文杰的背影,轻轻晒笑了下,转身进去了。
沙文杰坐在轿子里,只觉得胸肋间气得生疼,直到回到户部衙门,也没舒过这口气来,进了户部正堂,接过长随递过的茶水,一口饮进,恨恨的和梁子玉说了送帐册子的经过,梁子玉慢慢用手捻着胡须,仔细的听着沙文杰的抱怨,眼睛里慢慢闪出笑意来,挥手斥退了长随,上身略前倾过去,附在沙文杰耳边,低低的说起话来。
申正过后不久,连庆就带着帐册子,在侍从小厮的簇拥下,进了十里庄。
李青在书房里,和连庆一起仔细的翻看着帐册子,看了几页,就推开来,皱着眉头说道:
“庆叔,咱们真的一定要接这户部的差使吗?你看看,光这帐册子,就这样烦了,这差使也太累人了!你现在已经忙成这样,若再接了这户部的差使,肯定要累坏了,这样可不行!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晚上爷回来,我推了就是了。”
连庆看着李青,轻轻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这户部的差使,一定要夫人管着才好,可不是我去做。”
李青怔了怔,嘟了嘟嘴,
“我哪里管得来,再说,我在这庄子里住着,也没法管不是。”
连庆合上帐册子,端直着上身,收了笑容,看着李青,认真的说道:
“夫人,这可不是偷懒的时候,上次我也和夫人说过了,夫人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行,这寒谷寺的事,若夫人先前肯依着大师的安排,稍微辛苦些,树了威信出来,何至于今天这样?这些也就算了,好歹也关不到生死上头,再说,夫人那时候病根未去,身子也弱,可现在,在这韩地,这户部,往后都是能关着夫人生死安危的大事,爷如今肯扶持夫人,夫人身子也经得起操劳了,若不趁着这机会赶紧培植出些力量出来,往后难道想看着别人的脸子过活?就算夫人不计较,不在意,也得人家肯了才行,夫人可别忘记了,那两位的帐,任谁都要算到夫人头上的!”
李青被说得怔了神,眨着眼睛看着连庆,半晌才缓过神来,轻轻缩了缩脖子,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心疼庆叔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