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峰出了驿馆大门,坐在微微晃动的轿子上,眉头拧到了一处,半晌,抬脚踢了踢了轿门,轿子停下来,小厮上前掀起轿帘,恭敬的问道:
“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趟王府,找丁一,就说我找他有要紧的事,让他尽快到我府里来一趟。”
小厮答应着放下轿帘,轿子重新抬起,往杨府回去了。
晚间,杨府书房,丁一松松的靠在扶手椅上,端着杯茶,听了杨元峰的话,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说的这个婢女,大约是叫松萝的那个,这一阵子,从夫人身边打发出来的婢女,只有她一个,十一月里就打发出来了,听说是自请脱籍的。”
杨元峰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问道:
“连管事送来跟着我读书的远山,听说是夫人身边一个婢女的弟弟,不过,我可不方便问远山,他姐姐叫什么,会不会是这个松萝?”
“不管是不是,既是自请脱籍,被夫人打发了出来,我们也就不要多管了,谁知道这里头有些什么事,照你说得这样,这也不是个正经女人,离了王府都做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再说这事,门口的兵丁看得一清二楚,也没冤枉了她,跟着贺山头人做个小妾,总比当街做这种生意强。”
杨元峰点着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做这种皮肉生意的,从良做个妾是最好的归宿,远山那边,找个机会,我也旁敲侧击着问一问,万一真是这个松萝,这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多少难堪!倒也巧,这次没让他跟着回来。对了,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丁一笑着看着他,示意他说,杨元峰顿了顿,低着头慢慢转着手里的杯子,半晌才开口说道:
“说起来,算是两件事,今天回来,娘就和我说了,想求了爷和夫人,送我弟弟杨元嶂跟着夫人做事……”
丁一怔了怔,微微直了直身子,凝神仔细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你母亲是不是想着让你弟弟顶了你,进府听夫人差遣,换你个自由身?”
杨元峰举了举杯子,仿佛想喝茶却又放了下去,摇着杯子,看着杯子里棕黄的茶水,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
“你也知道,这种事我哪里开得了口?且不说爷和夫人怎么想,就是我自己,让弟弟替我去做奴才,这样的事儿,我想都没脸想,可元嶂竟然执意要去,竟说要跟着夫人挣个前程,娘也赞同,你说说,这算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