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芙蓉院里,文姨娘狠狠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面容微微有些扭曲起来,翡翠胆颤心惊的慢慢往门口蹭去,文二爷立了世子,大爷被分户别居,陈姨奶奶这回是真的病倒了,姨娘现在却是半步也不能出这院门,更不用说回去文府支撑大爷和陈姨奶奶的事了。
桂花院里,顾姨娘皱着眉头听着婆子咬着耳朵,笑着吩咐银环取了二两银子赏了婆子,目送着婆子离了屋子,脸色阴沉下来,文大爷竟被分户别居!这是谁的主意?这是要绝了文大爷这一支的路!夫人?这个李青,真是成了精了,年纪轻轻,心机竟深沉至此,困住了文氏还不够,竟还要这样绝了文氏的后援去!竟能迷得爷事事听她摆布,当年陈姨娘那样受宠,爷也没听过她半句!
顾姨娘站起来,慢慢的来回走着,腊八那天,母亲去了那个庵堂,撒了上千两银子,也没能见到夫人一面,看来,还是要再想办法才行,嗯,听说爷现在最疼红袊,她既想要这爱孩子的名声,宏强也得多去去才行,也许能因此得了爷的青眼呢。
顾姨娘慢慢盘算起来。
几天后,李云生到了平阳府,封诰仪式因为王妃身体不适,极其简单的结束了,李云生只远远看了一眼裹着厚重繁复的大红礼服,戴着满头珠翠的人影,连身形都看不出,哪里能看得出长相来,至于是不是他那个大女儿,完全没法子判断,想着沈大人有交待,李云生心底阴郁起来,到底还是找了机会,和三爷说,想见见遣到韩地的女儿李青,三爷亲热的笑着,竟告诉他那些女官都被王爷送给了金川府的头人!李青送到了哪家,他也不知道。
李云生心底泛起股怒气来,皇上赐给平王的女人,他竟敢这样转手送人,这样视帝室尊严于无物!可想到上岭关的惨败,李云生陪着笑,一句话也没敢多说,回到驿馆,吩咐下人暗暗打听了,才确信平王竟真的把那批女官都送给了金川府的头人们,心下微定,看来平王妃不会是那个丫头了。
送走了李云生,李青暗暗松了口气,再过几天,连庆和木通就要回来了,若是遇上了,倒是件麻烦事,不过,这也不用自己操心,平王既然插手这事,必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哪会让类似不小心碰到这种事情发生。
碧莲院已经收拾妥当了,李青又去了几趟,仔细查看了各处,吩咐人烧上火墙、火炕,又过了几天,才选了个吉日,看着林红袊搬到了碧莲院。
李青渐渐忙了起来,王府过个年竟然麻烦至此!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要准备的仪式太多,各种各样的事情渐渐都堆到了春熙院,孙义一天要跑无数趟春熙院,郑嬷嬷也跟着忙得脚不连地。
苏叶回到了平阳府,李青叫了他进来,吩咐了半天,苏叶满脸兴奋的回了庆余堂,也开始忙碌起来,找可靠的伙计,准备药材器具,开始试着做李青要的药丸。厚德居和庆余堂各处的帐也都交了进来,早晚还要去春晖院请安侍奉,一时间,李青竟忙得早晚不闲。
李青端坐在春熙院花厅炕上,打发走了最后一批来回事的管事,接过琉璃递过的茶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有些郁闷的问道:
“这府里年也是年年过的,往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谁管着的?怎么今年全堆到咱们这儿了?”
琉璃抿嘴笑着回道:
“就算没人管,府里凡事自然都有规矩,这年也是年年过得,不过,今年既然有了王妃,自然就得凡事请了示下才好做了。”
李青转过头看着旁边几上堆得高高的册子,她这些天凡事先翻规矩,查旧例,也不过就是对着规矩旧例,看看这事那事是不是合着规矩、合着旧例罢了,李青皱皱眉头,仔细的想了片刻,转过头吩咐琉璃,
“这两天,这些册子你也熟了,从明儿起,凡有回事的,你和秋月一起,嗯,先和他们对这旧例,若合着规矩、或是有着旧例,没有出入的,你和秋月就商量着吩咐下去就是,你们两个商量不了的,再回了我,嗯,每日处置的事记个节略下来,晚上给我看,还有,带上竹叶、竹枝、青蒿、水苏四个,跟着学学。”
琉璃怔住了,半晌才抱怨道:
“夫人这偷懒的法子,倒是想得快。”
李青露出满脸疲倦来,往后倒去,
“琉璃啊,你家夫人身子骨弱,操劳不得!”
西院海棠院里,陈姨娘呆呆的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美得仿佛有些不真实的自己,耳边一直响着那婆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