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当了娘之后,出入府就没有从前自由,与常恒翰之间的关系就断断续续的了,但她不是轻易死心的性子,后来也就有了晨萍。
翠玉暗示常恒翰,这一胎也是他的种,可常恒翰总觉得心里没底,那阵子他们偷得少,不似有晨安的时候,如胶似漆一般的,可见晨萍那委屈的模样,也就应下了等她生产之后便想法子接她出府金屋藏娇。
宅子都是邢柱喜去找的,干干净净的二进院子,就等着孩子落地养个半年就搬进去。
翠玉日日盼着,就等那一天了,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生晨萍的时候,她难产死了。
晨安的爹根本不知道翠玉把他的头皮都染绿了,在他眼里,他的媳妇就是莲花一朵,世上再也难寻的好媳妇了,他伤心欲绝,又放不下两个孩子,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拉扯他们。
翠玉死了,常恒翰自然不会再把孩子们接出去养了,晨萍有些不清不楚的,但他心里,晨安是他儿子的可能性极大,为此,之后的十多年里,没少给他们一家塞银子。
晨安的爹还当是主子仁厚,感恩戴德。
“邢柱喜看他那个样子,心里堵得慌,又不敢与他说实话,就只能来跟奴婢说。奴婢听了魂都吓没了!”邢柱喜家的念了一句佛号。
转眼就到了晨萍十三岁那年,她继承了翠玉的好模样,叫常郁晖惦记上了,最后又赔上了性命。
晨安的爹失足摔了,没救回来。
常恒翰把晨安留在了身边,也算是个照应。
那之后,一直风平浪静。旧事都跟埋在了土里一般。根本不见天日了。
“直到奴婢两口子离开常府。”邢柱喜家的叹了一口气,“晨安寻到了奴婢两口子,他主动问起来。翠玉和大老爷是不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奴婢唬了一跳,问他怎么会这么想,晨安说。他觉得晨萍和二姑娘有些相似。”
楚维琳没有见过晨萍,说不上她的模样。她偏过头去看眼观鼻鼻观心的水茯。
水茯苦着脸道:“要让奴婢来说,不像,一点儿都不像的。是不是晨安听了什么流言蜚语,自己想拧了?”
楚维琳闻言颔首。从时间上算,当时晨安应该正在查常郁晖和晨萍的事情,也有可能听说些风言风语的。就越看越像了。
不过,这像不像的。也不能断言了晨萍是否是常恒翰的女儿。
在晨安心中,常郁晖和晨萍成了兄弟,怕是越发要恨死常郁晖了。
复仇的种子埋在心中,就算邢柱喜夫妻否认,晨安还是决定复仇。
邢柱喜一家都不清楚晨萍和常郁晖的事情,只听晨安说了几句。
晨安说,他跟了常恒翰这么多年,知道他不会强迫谁,若他和翠玉真有什么,就是翠玉心甘情愿的。他的娘亲愿意,他这个当儿子的还能说什么?好好坏坏的,也该是翠玉在地底下自个儿和他老子解释去。
即便是如此,邢柱喜夫妇也没敢和晨安说实话,这都是糊涂账,当年翠玉自个儿没说明白,亦或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他们外人又怎么知道?
“奴婢若是早知道晨安恨上了大老爷和常家,还会教唆二姑娘做出那等事情来,奴婢便是爬也要爬回京城里去,给老爷太太提了醒。”邢柱喜家的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事情说明白了,很多疑惑也就解开了。
晨安的事情败露时,为何常恒翰会是那样的态度,也就能够解释了。
在他心中,晨安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作为父亲,要亲手处置了儿子,他难免会有犹豫。
楚维琳按了按眉心,让李德安家的先安顿了邢柱喜家的。就算邢柱喜家的不会把常府的事情往外说,可到底都不是什么风光事情,京城里又在寻她,还是先留下来,等明年开春后送去京城,交给老祖宗处置去吧。
等常郁昀回来了,楚维琳便说了这一段。
常郁昀绷着脸听完了,气也不是怪也不是恼也不是,到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什么事儿!”
楚维琳胸闷了一下午,听他这一句评论却突然笑了出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止是我们,等京里晓得了,大约各个都是这反应。”
“说起来,我真不想让老祖宗知道。”常郁昀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