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也笑了。
今生在常家,她的确能说是逍遥自在了,尤其是与前世一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楚维琳不说自己,提了楚维琛的那门婚事,又说了楚维瑷如今的模样。
楚维琬轻轻转着手腕上剔透的玉镯子,道:“八妹妹一直都太小心了,说起来,她那性子,也是三叔母造成的。现在这状况,三叔母是伤透了心,但对八妹妹来说,其实也是桩好事。毕竟,在娘家十五六年,往后的日子还是要靠她自个儿的,她若一直是从前的性子,往后定要吃亏。”
“的确是靠自己,”楚维琳亦是深有体会,“姐妹一场,善缘恶缘,总归都是缘分,大家都平顺些,也是好的。就好比四姐姐,我当时是真的有些担心,怕她进了牛角尖就出不来。”
楚维琬弯着眼睛,道:“她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吧?也不知道是个哥儿还是姐儿。过年时我们一道,三个孩子凑在一块,才是真的热闹呢。”
难得相见,两人都没有提起被黄氏远远送去庄子上的楚维瑚,楚维瑚做得太过了,这样的结局,也是情理之中。
楚维琳说起了楚维璟,道:“我看他的样子,并不排斥语姝妹妹,只是怕影响了我和叔母。三哥哥希望我们好,我也一样希望他过得好,语姝妹妹是个合适的,若因为我和叔母的缘故错过了,也是可惜。三哥哥怕是不肯听我劝的,姐姐若有机会,向大伯祖母提一提吧。”
楚维琬亦喜欢叶语姝,楚家二房自打阮氏的事体之后,就一直缺个能把持内院的人手,叶语姝大家出身,打理家事不在话下,因而当初闻老太太和黄氏也是看好的,楚维琬点头,道:“我会和祖母说一声的。”
日头偏西时,楚维琳告了辞。
崇王妃喜欢霖哥儿,叫人送了不少小玩意,又不住与楚维琳道:“他们男人的心思都在大事上,府里连个人影都没有,维琬嫁进来之后,我才有个伴儿。只润哥儿一个孩子不够热闹,方便时,你带着霖哥儿多来我这儿。”
润哥儿叫楚维琬抱着,不住伸手要来够霖哥儿,也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楚维琳笑着应了。
楚维琬送她到了二门上,楚维琳抱着霖哥儿上了马车,润哥儿一看弟弟不见了,张着嘴儿就哭,马车驶出去好远还听见他的哭声。
楚维琳无奈地笑了,看着打起了瞌睡的霖哥儿,与方妈妈道:“润哥儿这般不舍得,这小子却是没心没肺。”
“再大些,就有心有肺了。”方妈妈笑了。
回到常府,楚维琳往松龄院里去。
入了院门,楚维琳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她看了流玉一眼。流玉会意,快步往里走,寻了个相熟的丫鬟问了几句,而后皱了皱眉头。
流玉回到楚维琳边上,低声道:“聆姐儿不大舒服。”
楚维琳一怔。
淳珊生了聆姐儿,月子也是在西跨院里坐的,也许是心思太重。养得不算好。眼看着出了月子了,底下依旧不干净,老祖宗一直让岑娘子替她调养着。
徐氏自个儿没生养。老祖宗的意思是让徐氏来带聆姐儿,淳珊不上不下的身份,教养姑娘是不行的。
徐氏起先是不乐意的,叫身边妈妈们劝了几日。说是打小养着能亲近些,又说涂氏待庶女宽厚宠爱。连老祖宗待她都改观许多,养个庶女能吃什么亏,徐氏听进去了,又想到常郁晓喜欢聆姐儿。若是聆姐儿在她屋里,常郁晓也不会去别处,多与常郁晓说一说聆姐儿的事体。夫妻两人相处,也多个话题。
这么一想。徐氏甘愿多了,起先还怕照顾孩子麻烦,可实际接了手,冷暖都有奶娘在,身边的妈妈们也有经验,她其实并不会手忙脚乱的,日夜养了一个多月,心越发软了,对着聆姐儿也是真心喜欢了许多。
徐氏待聆姐儿也是仔细了的,这么小的孩子,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却不知道为何能让这一院子的丫鬟都小心成这样。
“是病了?还是?”楚维琳问。
流玉扶着楚维琳往里走,道:“吐奶,从早上开始吐的,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
楚维琳进了正屋,东稍间里,老祖宗板着脸坐在罗汉床上,徐氏坐在下首,眼睛通红,聆姐儿睡在老祖宗身边,病怏怏的。
“这是怎么了?”楚维琳道。
徐氏见了她,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道:“五弟妹,我真是没经验,不晓得怎么是好了。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天就一直吐,我想不出法子来,就抱来了老祖宗这儿。”
老祖宗也是无奈,让她们都先坐下。
徐氏落了座,又与楚维琳道:“我想着是不是姐儿吃不进杜妈妈的奶了,央了六姑娘的奶娘来喂了几口,还是吐了出来。后来又换了几个,但凡府里在奶孩子的,我都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