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两脚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姑娘……”
“怎么?你瞧不上?”常郁映一副惊讶模样看着宝笙,复又似想起什么一般拍了拍脑袋,“也是,六哥哥男女不忌,下手又重,谅你也不敢。”
宝笙欲哭无泪,姑娘这到底是在胡说些什么呀!
常郁晖沉下了脸:“你一个姑娘家,说的什么话!”
常郁映推了常郁晖一把:“实话实说而已。六哥哥,凭什么你捅了天大的篓子都能从头再来,而我就不行?小时候你和三哥哥就跟我说,会保护我会照顾我,我犯了错也会帮我顶着,我一直都是相信你们的,可现在我觉得,我信错了。除了自己,谁也信不得,谁也靠不住。”
常郁映说完,根本不理会常郁晖,转身就走。
常郁晖面色阴郁,低头看向宝笙:“起来吧。”
宝笙颤颤巍巍爬起来,根本不敢看常郁晖,结结巴巴道:“奴、奴婢先去伺候姑娘了。”
宝笙几乎是落荒而逃,常郁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心里的怒气愈发翻滚了起来,常郁映那般跟他说话也就罢了,这个丫鬟又是怎么回事?
自打去年出事起,常恒翰对他的管教就严厉了许多,日常起居又有大赵氏盯着,常郁晖只觉得不自在,但是他能忍,就是做戏嘛,他吃一堑长一智。比从前做得更好,但也意味着日子过得极其压抑,常郁映的顶撞和宝笙的逃离在这一刻也让他更加恼怒。
常郁晖目光不善,背手走了。
今日园子里的热闹传不到霁锦苑来,楚维琳全当偷闲。
只是坐月子到底难熬,一开始还不觉得,时间长了。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月子的那日。楚维琳沐浴梳洗干净,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浑身都舒坦了。
夜里依着常郁昀。楚维琳感慨道:“再不让我四处走动,我都不知道外头什么样儿了。”
常郁昀笑着卷着楚维琳的长发,轻轻啄了她一口。
第二日,楚维琳起了个大早。便往松龄院去。
见她来了,卢氏笑道:“可算是出来了。”
楚维琳轻声与卢氏说着月子里的不便。边上徐氏听了,蹙眉没有说话。
老祖宗仔细问了楚维琳身子,便抱着霖哥儿不肯松手,霖哥儿刚吃了奶。也不犯困,精神头十足,对着老祖宗咯咯直笑。
大赵氏见老祖宗心情好。便取出一本册子,道:“老祖宗。这是郁映嫁妆的册子,您看看可还要增减?”
老祖宗示意段嬷嬷接下,楚维琳上前把霖哥儿抱过来。
“不少都是新打的吧?”老祖宗粗粗扫了一眼,“东西好了没有?”
大赵氏点头:“有一些昨儿个送来了,请老祖宗过目。”
丫鬟鱼贯而入,手上捧着装了首饰头面的盒子,一一呈现给老祖宗看。
楚维琳睨了一眼,心道大赵氏可真舍得花钱。
徐氏拉着廖氏说那些嫁妆,常郁映这个新娘反倒像一个局外人,对这些东西没有一丁半点的兴趣。
卢氏暖声与常郁映道:“二姑,不瞧一瞧吗?”
“不如银钱实在。”常郁映淡淡道。
大赵氏的笑容僵了僵,安慰道:“不会缺你压箱底的银钱的。”
老祖宗仔细看了东西,又再看了一遍册子,道:“差不多了,赵氏,你看着办吧。还有一个多月就启程了,让她多带些吧,以后你想补贴她都不容易了。”
大赵氏一听这话,眼睛就有些发红,缓缓应了一声。
屋里气氛沉沉,常郁映却像没有感受到一般,猛然来了一句:“我能用上多少银钱?母亲还是留着吧,回头父亲纳新人时,置办酒席也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