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这人,真真可恶,与她无冤无仇,竟然布下这么一个局来陷害!
而长公主生于宫中,看多了各路把戏,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手中帕子是有古怪的,可这只能息事宁人,不能再纠缠下去。来问她话,原本也只想听她一句悔悟之语,听她说是自己不知事,输了比试不甘心才寻些事情,再咽不下这口气,她也必须唱这个戏。
这是看在她蒙太后喜爱,给她一个台阶下,只要诚恳认了,还能用一时鬼迷了心窍开脱些去,偏偏叫她头脑一热错过了机会,此刻再悔再恼也无济于事,只能跟着侍女下去,再闹腾起来,在座的夫人们都要厌恶她了。
宣平侯夫人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咬着唇请罪:“是我没有教好荣和,才致她行事不端。”
长公主没有理她,只让人去问小侯爷一句话。
花厅外头闹得这般大,小侯爷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眼看着妹妹功败垂成,他倒是说不上喜怒,只觉得这妹妹太过蠢了些,让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见有人来问话,小侯爷作一脸茫然表情,惊讶道:“荣和真的这么说?我没有见过那楚姑娘,也不知道什么帕子!我那妹子,实在是……”
痛心疾首,仿若真情。
侍女回了话,宣平侯夫人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下了。
姑娘家之间有些矛盾争吵,那是闺中之事,便是长公主生气,也就是责罚一番,可要是牵连到了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小侯爷信口雌黄毁官家姑娘清誉,要是传到了圣上那儿,那还得了!便是她这个当娘的颠倒乾坤编一出有人冒充楚维琬勾引小侯爷的戏码,也要去找个气质、容貌都拿得出手的姑娘来。
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根本由不得她细细思忖,在场的姑娘们是不少,可一时半会儿的,她不敢胡乱行事,一个不好,自救不成反倒又害了一双儿女。
长公主闭着眼睛,眼帘动了动,表示她听到了侍女的话,随后,又缓缓与宣平侯夫人道:“你与我赔礼做什么?叫荣和诬蔑的又不是我,要赔礼,自与楚三姑娘说去。”
宣平侯夫人愣住了,她一个侯府夫人,去给一个小姑娘赔礼道歉?怎么可能!
似是读懂了宣平侯夫人的心思,长公主猛然睁开了双眸,眼神锐利:“我本喜欢热闹才设这迎春宴,一转眼十多年了,不敢说次次顺利,却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得圣上垂青,赐了我这座宅子,想着春景动人,一来我们图个乐子,二来方便各府相看。
今日是楚三琴技出众,得了茹娘青睐,却转头就叫荣和莫名其妙扑了一身脏水,幸亏那孩子是个运气好的,事情还能说个明白。不然这平白坏了名声,以后哪家姑娘还敢来我长公主府?
便是楚家不追究,我也少不得使人去赔了礼。”
话音一落,竟然是叫了侍女上前听吩,去取一副珊瑚头面,并娴贵妃留下来的荷包一并赐给楚维琬压惊。
宣平侯夫人脚下发软,这不是她的府邸。一时之间哪里变得出东西来。只是她素来好颜面,出门走动时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最最好的,这时只能狠下心咬着牙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条九十九颗南珠的项链。
在勋贵世家之中。南珠算不上什么精贵货色,但这项链却不一样,九十九颗天然的南珠一般大小,工匠仔细穿了孔。以银丝串起,色泽通透。手感温润不说,到了夜里还有些淡淡的莹莹光芒,宣平侯夫人宝贝不已,便是荣和喜欢。都舍不得给了她。
竟然要当成赔礼之物送给他人!
宣平侯夫人怄得不行,心痛得跟割了肉一般,面上还要摆出十足诚意来:“是该给楚三姑娘赔礼。姑娘家名声最是重要,虽是侯府。也没有毁人名声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