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瑶泪眼婆娑,咽呜不语。
沈姨娘捏着楚维瑶的手,半响低声道:“几个妹妹的话,你别放到心里去。她们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是为了你好,可却没想过,她们各个嫡出,偏偏你是托生到我的肚子里的,好姑奶奶,我们比不过她们哩……”
自打归家,楚维瑶听的都是叫她和离的话,听了沈姨娘这话,不由抬头问道:“姨娘的意思?”
“姨娘知道你的苦,其实这事是你的错,夫妻争执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该让娘家人知道,多惹麻烦,”沈姨娘规劝道,“从小我就告诉姑奶奶,男人都是一个样的。你父亲算是个好的了,屋里不还留了一个我?妻是妻,妾是妾,红颜是红颜,外室是外室,男人那是样样都要的。可不管偏疼哪个,都不会越过妻子。老爷再喜欢我,再和太太闹上几次,太太也依旧是太太。你好不容易能做个嫡妻,怎么这般糊涂呢……”
这些话句句说到了楚维瑶的心底里,她自幼是沈姨娘养大的,思维也是这么一路来的,哭泣道:“姨娘,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肯叫娘家人知道这些事体。我总想着自个儿争气些,等有了身子,总归要添屋里人的,诚郎爱添谁添谁,妾也好养在外头也好,我只要生了儿子就好了。我一直忍着呀!实在是,实在是……”
沈姨娘抱紧了楚维瑶,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她身上的伤。
既然做了旁人的妻子,男人打骂受着就是了,等时间再久些,男人收了心,不就没事了吗?
好不容易楚维瑶能够抬头做人,做正儿八经的奶奶、太太了,这门婚事竟然要以和离收场!
沈姨娘怄得几乎咬碎了银牙。
都怪楚维琳多事,要不是那日她撞破了许礼诚的事,岂会如此?沈姨娘是听说了的,“和离”两个字就是楚维琳在颐顺堂里吐出来的,破坏了旁人婚事,竟然还来西意院里做好人,呸!
嫡女不知庶女艰,饱人不知饿人饥,当真是黑透了心!
钱嬷嬷替楚维瑶抹泪,道:“姑娘,事已至此,怪罪六姑娘也无用。老太太、老爷具是下了决心的,以后姑娘青灯古佛,奴婢总归是陪着您的,您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