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公从里头出来,一把拦住要往里冲的永王爷,道:“王爷、王爷!圣上饮了药睡下了,您再急,他也听不见呐。您缓口气、缓口气,圣上需要静养。”
永王爷气笑了:“行,他要睡就让他在这儿睡!我和王妃回京去,我母后在京中,我王儿在京中,我宝贝孙女也在京中!他怕死,他留着,我什么都不怕!”
韩公公道:“您知道的,圣上不走,您如何能走呀?您别为难奴才。”
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原本守着寝宫的内侍,迅速换成了御林军。
若只是一堆内侍守着,永王爷气头上大抵就冲进去了,可眼下都是御林军,永王爷自知不敌,只能气得冲里头又骂了两句,甩着袖子回了。
所有人在寝宫外前前后后站了半个多时辰,愣是谁也没有见着圣上的面。
直到人都散了,韩公公才按了按酸胀的眉心,转身进去。
圣上正盘腿坐在龙床上,披头散发,很是随意。
他在看画轴,见韩公公回来,抬头问道:“都走了?”
“走了,”韩公公上前,道,“圣上,可谁都不信呀?”
“君无戏言!”圣上哼道,“朕说朕病了,谁敢说朕没病?他们不信,也不能强拉着朕回京!再过些时日,等朕康复了,北方就下雪了。道路难行,要朕回京,等明年春天吧。”
至于等到了春天,又有什么状况,就到时候再议。
韩公公点头应下。
江南这里把圣上病倒的消息送回了京城,同时送回来的,还有成国公等人“告状”的书信。
圣上哪里是真病,就是装的!
三公捧着一封封告状的信,久久说不上话来。
冯太傅眼冒金星,没抗住,在衙门里厥过去了,这是真被气病了。
此时,离京城解围已然过了一个月了,京中百姓却迟迟没有等来圣上启程的消息,渐渐的,流言四起。
迁都、装病这些细节,大伙儿最初是不知道的,但架不住人多。
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何况这满城百姓,东猜西猜的,竟然真猜到了圣上压根不想回来上头。
哪有圣上长久离京的?
离得久了,这京城哪里还是京城呐?